一夜缠绵(25)

妓院!宁菱眼波一晃。

黄俊不知个中原因,继续禀告:“在张誉胜十三岁那年,张亦清曾与正妻华氏发生过一场大争吵,还导致张誉胜左手骨折。”

“他左手受过伤?”宁菱不由一声惊呼。

“大人,怎么了?”见她反映如何之大,黄俊深感纳闷。

“没事!那后来呢?”

“张亦清继续流连花丛,直到两年前身亡。”

“张亦清是怎么死的?”

“张家对外宣称是心猝死家中,民间却流传他是纵欲过度而死于客栈一厢房。”

“张誉胜呢?他当时怎么说?”

黄俊思索片刻,回答:“只字不提!避免触及他的伤心事,同僚之间便也不再追问,均认定张亦清是意外发病身亡。”

“除了张誉胜,张亦清是否还有其他子女?”

“张大人还有一对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小妹已经嫁人,弟弟在张亦清身亡后正式接手张家香油生意。”

宁菱稍微沉吟了一会,目光触及桌面的资料,于是问道,“黄俊,你可知道哪儿有卖白纱?”

黄俊一听,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用古怪惊讶的眼神看着宁菱。

宁菱不知原因,又问了一次。

“大人,这白纱……”黄俊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如实答出,“是青楼出品,只有青楼女子才用。”

宁菱愕了愕,恍悟过来,马上转向另一个问题,“除了张家,京城还有谁经营香油?”

“皇上提倡经济整体化,城内香油供应一直交给张家独做。怎么了?大人因何突然问起这些事?”

宁菱叫他走近两步,把方才查阅的两宗案件递给他。

黄俊看了个大概,惊叹:“是这两宗案子!”

“你知道?”

“嗯,当年挺轰动的,受害者家人均认定死者是被谋杀,还有目击者看到两名死者案发当日曾跟一黄衣女子一起,但最后苦于找不到证据,只能不了了之,终审为意外身亡。”

“是张大人负责的吧?他找不到头绪吗?”

“嗯。大家也感到奇怪,张大人一向才思敏捷,料事如神,想不到会被这样两宗案件难倒。”

宁菱静默。

黄俊知道她在沉思,便也不做打扰,静静陪在一旁,继续翻阅着手中的卷宗。

大约一刻钟后,宁菱才恢复过来,叫他一起收拾好资料,然后双双离开刑部。

出了刑部大门,宁菱脑海突然浮起柳从蓉受伤哀痛的样子,不禁心血来潮,命人准备马车,独自来到辰王府。

由于手执令牌,这次她仍能畅通无阻地来到柳从蓉居所——云烟阁。

宁静的湖边,一身淡绿色衣裙的柳从蓉亭亭伫立于杨柳树旁,纤细修长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孤单与哀伤。

“娘娘!”宁菱缓缓走近她,低声叫了一句。

柳从蓉没有回头,更不回话,双眼依旧注视着碧湖远处。

宁菱在她身边停下,侧目凝望她苍白憔悴的面容,一股怜惜在心底油然而生。不禁安慰道:“或许……事情并非你想象中那样!”

“莫非大人已经查出结果?”柳从蓉转过脸来。

宁菱想了想,才答:“暂时还没有,不过下官认为何旭东对你并无二心。”

“你不是他,又如何知道!”柳从蓉低哼一声,移开视线。

“既然选择爱他,就该相信他。”

“宁大人有否爱过人?”

宁菱微怔,随即摇头。

柳从蓉唇角轻轻一扯,不再做声,双眼继续投放在平静的湖面。

“娘娘……”

“关于何旭东一案,我估计再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大人还是请回吧!”柳从蓉下逐客令。

宁菱忽觉一窘,沉吟了一下,忽然柔声道出:“娘娘见过刺猬么?刺猬是一种性格非常孤僻的动物,喜欢安静,远离人群,受到惊吓或碰到危险的时候,全身棘刺迅速竖立。娘娘每次都冷漠绝傲,拒人千里,跟刺猬很像呢。实不相瞒,下官有段期间也曾度过一种刺猬生活。”

由于孤儿出身,宁菱自小养成一种自卑感和孤独感,特别是中学至大学那几年,自觉形成一种保护膜,整个刺猬一样,从不与人交谈,对所有事物都是漠然待之。

发觉柳从蓉有点动容,宁菱继续道:“我曾讲过,很喜欢娘娘的淡定性格,更欣赏娘娘的勇气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希望有天能与娘娘以朋友的身份见面。”

“朋友?”柳从蓉苦涩地笑了,“为什么?”

“或许我们属于同类吧,我们都是刺猬,不是吗?”宁菱淡淡一笑,明眸开始转向微波荡漾的湖面。

“刺猬……刺猬……”柳从蓉不断低喃着,不过从她柔缓的面容可知,她内心已经起了变化,开始接受了宁菱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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