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14)

田景野立马将杯子往桌上一放,“诶哟,又是你和陈昕儿的问题,我走,我怕你。”

简宏成连忙拉住田景野,“不是,不是,你心别急。我先给你讲个故事。我爸以前承包一家工厂,就在现在的解放路北出口那儿……”

“都知道你是富二代,我们能有辆破26寸自行车骑已经很好,你一来报到就是一辆崭新摩托车,后来自己想想不好意思,换了,换的还是崭新凤凰牌自行车。你还是班长,成绩又好,幸好人不是特别帅,否则男生都想揍死你。”

简宏成笑道:“好像现在人们都说我长得很帅。”

“钱在好看,我出去,人们也喊我帅哥。”

简宏成还是笑,态度好得简宏图都不敢相信。但简宏图只要稍微坐歪点儿,简宏成的眼光就唰地扫过来,完全没脸面可讲。简宏成顿了会儿,有些尴尬地道:“那时候已经不行了。早年我爸受伤,担心他治疗期间工厂没人管,就让他一手带大的徒弟替他守着。但徒弟毕竟不是自家人,我爸不放心,在手术台上僵持着,逼比我大八年的我姐退学,与徒弟结婚,把徒弟变成女婿,他才放心进手术室。手术后我爸身体一直不好,虽然又回去管工厂,可心有余而力不足,苦的累的都是我姐夫担着,我姐帮忙。”

如此隐私,田景野听得坐立不安起来,他隐隐觉得简宏成今天要跟他谈大事。“班长,有事尽管吩咐,这些旧事不用跟我讲了,我不便听。”

“请你出山,必须师出有名。”简宏成示意弟弟给田景野续杯。“我继续,你爱听不听。姐夫很能干,我爸没看错人。你说我很风光地去报到那阵子,实际是我姐夫开始出手,一边他送摩托给我送其他东西给我家其他人,加力笼络人心,下迷魂药,一边他将工厂搬去乡下,我爸体力不支,再也不可能三天两头看着工厂,工厂就慢慢落入姐夫手中。解放路原厂房那块地当时还属于郊区,不值几个钱,厂子搬迁后,姐夫在原地建起五层楼出租。中途被我爸查到,所有资料上的所有者名字都写着我姐和姐夫,我爸就给气死了。以后我姐也被姐夫踢开,虽然没离婚,也跟离了差不多。再以后我创业时候,又被姐夫涮了几道。我这辈子的仇人只有两个,一个已经死了,不提,一个是姐夫张立新。田景野,我打算出手收拾他,恳请你帮我。”

田景野想了会儿,问:“宏图刚刚吃饭时候好像说解放路那五层楼是他的……”

简宏成一点儿不给面子,“他瞎吹。即使那家店,也是我出资我出面从张立新那儿租下,给他开公司找个事做。”

简宏图的脸红成关公。

田景野听着想笑,又不便笑,垂下眼皮强忍笑意,道:“你打算怎么做?是不是终于等到张立新露出软肋了?”

简宏成道:“呵呵,我一直在设法制造张立新的软肋,还在他身边安插下两个亲信。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他这两年搞产业升级,搞到一半,国家收紧银根。以前他手中的银行贷款到期归还后,没几天就转贷下来。今年很惨,转贷一直下不来。我安插的人告诉我,张立新开始考虑问私人借款。我想,机会来了。但我不懂具体该如何操作,需要你替我主刀做局。”

简宏成打开他一直随身带着的包,拿出一叠资料,“包括前年和去年的年报,他这两年的财务报表都在这儿。你看看。”

田景野将手盖在资料封面上,不让简宏成打开,“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

简宏成不容置疑地道:“他必须净身出户。”

田景野打开资料,翻到公司营业执照复印件,看到法人代表果然已经是张立新,他摇头,“但这种事,我不可能替你主刀,我跟张立新无冤无仇,狠不到这地步。即使我替你出主意,靠你弟弟操作也肯定不行,他不仅仅是外行。再者,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如果不是张立新,凭你们一家老小自己管理工厂,工厂可能早已倒闭,你也不会有那几年富二代日子。而且如果不是张立新,还会有张力旧李立新什么的,可能更坏,谁大权在握都会走到这一步,谁让你们当时老的老,弱的弱,小的小,整一块肥肉。班长,如果全听我的,我的意见是打到让张立新对你们全家赔礼道歉,吐出解放路那块地皮,公司部分股份,差不多了。”

简宏成道:“他当初往死里打压我,我刻骨铭心。田景野,这件事我必做。我正着手把集团总部从深圳迁到上海,我已启动,绝不罢休。”

田景野叹息,“好吧,资料我拿去看,我这几天会找关系与张立新谈话摸底,一周后给你计划。但我只替你做这些,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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