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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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宥几乎是本能地跳起身,想找妈妈问个为什么,可才走到新卧室门口,才看见妈妈疲倦的睡姿,她心里立刻自觉替妈妈回答了一句: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我自己做主。是,妈妈挣的钱妈妈自己安排怎么用,她凭什么多嘴。宁宥折返回来,将房产证放回塑料袋。可心里没精打采地想到,虽然说,妈妈的钱妈妈做主,可为什么只写了宁恕没写她呢?她给妈妈找了无数理由,诸如她结婚了,现在另立一只户口本,已经与妈妈是两家人,而宁恕单身,自然还是与妈妈一家人;再比如她好歹已经挣了好几年工资,还有郝青林稳稳的铁饭碗,够饱了,怎么还可以贪图妈妈辛苦挣下的资产,而宁恕才刚毕业呢,还是只饿狼,自然是要给他留点儿保障的……

宁宥越想越没趣,浑身也是变得提不起劲儿来了,可她工作几年,已经学会成年人的狡猾,她什么都没声张,悄悄将塑料袋恢复原状。再看看疲倦的妈妈,她继续打起精神没事人一样的收拾屋子。

忙碌中,宁宥慢慢地想起来,妈妈从来一边倒地教育她有好吃好用的要多让给弟弟,有苦活累活则是要多担着,妈妈没时间管,弟弟闯祸时候她担起守护不力的重责,弟弟担负小责任等等的,可能与她一直以为的她大弟弟三年并无关联,而是其他,她很难想象的其他原因。宁宥想等妈妈醒来问问妈妈。她继续收拾,还腾出手来煮好米饭。

天色很快暗下来,宁宥摇醒妈妈,让起床吃饭。

睡了一觉醒来的宁蕙儿一看见屋里已清清爽爽,该归位的大多擦洗干净了归位,她开心地笑道:“我怎么会睡到现在啊,真过分了。幸亏你来帮忙,要不然还得连夜收拾到天亮呢。哎呀,新房子里饭都闻着特别香。可惜今天没什么菜。”

“我到楼下小店买了榨菜鸡蛋,做了一碗榨菜蛋花汤,今晚就将就一下吧。妈,你洗洗手,我们随便吃点儿。”

宁宥从厨房出来,让妈妈进去洗手。看着妈妈的背影,她还是犹豫,要不要跟妈妈谈谈。她扭头看向妈妈,却看到妈妈的右肩忽然一抽,好像触电了似的。宁宥忙折返进厨房,关切地问:“怎么了?”

宁蕙儿将手伸给宁宥看。宁宥仔细看,粗糙得简直不像女人的手,手上布满与这个季节不相称的皲裂。“怎么会这样?碰到水很痛吧?”

“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不得不一步不离地盯着泥工木工,跟在他们后面打扫。要不然地板下面全垃圾,铺好的瓷砖上面沾满水泥刮都刮不掉,满屋子都是灰他们敢刷新漆,他们才不管呢。本来还想到戴双手套的,可手套动几下就磨破,算了,咬咬牙吧。总算装修完了,以后不用那样了。”

宁宥看着心疼,“别有些建材是你自己扛上楼的吧?为省钱,是吧?”

“呵呵,我平时开车一整天都坐着,动几下也好。你别堵着门啦,我们吃饭。你怎么长大以后总是一点都不会饿的样子啊。”

“妈真是辛苦了。去年我们装修,力气活大多是郝青林做。他大少爷推三阻四的,总想掏钱请人做,好像我们家老板多大似的,跟我吵了好几架。他真是不自觉,我又要上班又要带灰灰,还要洗衣服做饭,难道让我背着灰灰扛地板搬瓷砖?咳咳,一想起装修我又要骂郝青林了。可即便是他做了大多数体力活,等装修完毕,我还是觉得累死。想想妈妈一个人全程跟下来……”宁宥什么都不想提了,妈妈多么可怜,她还怎么好意思在妈妈面前计较。

这一天的想法,宁宥一直不曾与妈妈提起,压在心里成了小小的块垒。

这会儿,宁宥又想到妈妈来回奔波,晕倒急诊,她叹了口气,发去一条短信:主持会。却是一个字都不愿多写。

可宁蕙儿拿到这条短信就安下心来,女儿主持会议呢,当然是不可能接电话发长短信的,是她误会女儿,也是她多心了。她又给女儿发去一条:我今天心惊肉跳的,老是定不下心来,前面话说急了,你别放心上,这条不用回了,你忙。

屋里只有宁恕一个人在煎熬了。宁蕙儿让他出去走走,他不愿。眼看着时间到了十一点多,宁恕等不及了,终于下定决定,一个电话打给上司。以往,除非上司开要紧会议,索性关机,要不然宁恕的电话是直达的。可今天的电话却是响了好一阵子之后,由上司的秘书接起。宁恕心里暗呼不妙。

果然,秘书在解释上司正忙无法接电话之后,转入正题。“手臂好些了吗?”

“好些了,谢谢关心。刚刚去医院换了药,正想请示老板,吃完中饭我去报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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