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464)

宁宥奇道:“我们不是一向这样的吗?你还反对我管得太宽呢。”

“才不是!”

宁宥道:“噢,你妈刚才忙工作,忽视你了。”

“还有呢?车上呢?还有下车后你问我一句,我很详细地回答一句,可是然后你不置可否。你今天就一直在忽视我。”

听到这儿,宁宥终于明白今天一早上郝聿怀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哪儿了:因为她和简宏成说话的时候太投入,儿子感觉被冷落了。她不由得笑了起来,觉得好玩。“我们先去安检,登机后妈妈慢慢跟你解释。我们还得讨论下飞机后我得立刻去工厂,你怎么办。”

“不行,你要先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反正你得先告诉我,免得我操心。”

“班长?我还没想好该拿他怎么办。反正走一步看一步,正如两个月前我猜不到我现在的心境,我现在也猜不到我两个月后会怎么样。”

郝聿怀惊讶:“可是他对你这么好,你这么说不是很伤他心?”

宁宥道:“一言难尽啊,上了飞机我慢慢跟你说。去安检?”

“行。其实你做什么事只要把原理说给我听就好了,我会理解的。”郝聿怀牵住妈妈的手,他已经多年没主动牵手了。

宁宥哭笑不得,什么原理,感觉被冷落才真。可她好喜欢儿子牵手。她故作认真地道:“你从小抵制我管得太宽,至今不肯告诉我你同桌女同学是谁。公平地说,你对你妈也管得太宽了。”

郝聿怀不好意思地笑,可还是强词夺理地道:“因为你没经过我同意把我生下来,现在你只好让我管。要不……要不……”

“要不什么?把你塞回肚子重新取得你认可?你排我前面,别跳来跳去了,看撞倒别人行李。我打个电话,问问五厂那边宾馆的安排。我得要他们安排个套房,宁可宾馆整体标准低点儿,省得你整天整夜关在标间里闷气死。”

郝聿怀蹭在妈妈身边,低头道:“其实……要不……妈妈,你先听我说。”

宁宥弯腰看看儿子的脸,想了想,调出简宏成的号码,交给郝聿怀看,“要不我叫他回来接你?”

郝聿怀满脸尴尬,犹豫了半天,可最终还是摇头,“不打给他。我宁可关在标间里。我带着作业呢,你不用担心我。”

宁宥点头,“行,你自己做决定,只要自己承担结果就行。而且你生气时候还记得把我拖远远地说话,有进步,需要表扬。”

郝聿怀听了总算恢复活跃。可宁宥将手机举到耳边,心里满是担忧。

简敏敏强颜欢笑地找酒肉朋友吃饭喝酒度过坐牢前的最后时光,不料听到有关宁恕与赵雅娟鸡蛋碰石头的小道消息。她垂头丧气的心立刻满血,原来不是单她一个人遭罪,宁恕一样没好日子过。但简敏敏知道行贿往往判得不重,搞不好她一年半服刑还没出来,宁恕早已刑期结束好整以暇地磨好刀子等她出来。简敏敏怎么甘心,不行,她必须落井下石。上诉期只有十天,她已经消磨掉了几天,时不我待。

解决宁恕这件事,为免落下个过河拆桥的坏名声,赵雅娟只能做得比较公开,前前后后,前因后果,她在总部办公室当众公开过一次,因此事情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变得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简敏敏很容易便验证了那条饭桌上得来的小道消息,并补充了解得七七八八。又凭她对宁恕的认识,她大概猜到了一些端倪。

于是,简敏敏提起荒废多年的钢笔,用一整天的时间给赵雅娟写了一封信。

简敏敏生性多疑,看见什么听见什么,第一时间便想到背后会有什么阴谋。因此她写完一段一回顾,一下子便替赵雅娟想到三个疑点,这三个疑点一出来,她这封信的可信度便完全消失。于是简敏敏将这张信纸团成一团,扔了,重写。如此再三都写不出一段,废纸倒是扔了四团,简敏敏烦了。再说高中中断学业至今没好好提笔写过什么,此刻想郑重其事给大人物赵雅娟写信该有点儿修辞什么的,但写出来的东西自己看着都觉得土,如此又废了两张信纸。屋子里空调打得再低,简敏敏硬是憋出一身汗,想想又写不出什么,索性去冲凉。

折腾来折腾去,她最终走上一条言简意赅的路。

“我叫简敏敏,宁恕仇家简家的大女儿。我的联系电话是XXXX,地址是XXXX。两天后我去坐牢,有疑问联系我大弟简宏成,电话XXXX。”

“简家与宁家(以前叫崔家,事发后孩子改母姓)多年前结下矛盾。因为身为厂长的简父不满崔父懒散,试图调动崔父的工作。崔父不满,持刀杀简父。简父重伤,几年后过早去世。崔父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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