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还好是白天，我们都守着她，看见她发疯，还能制止，有的时候晚上，她发疯起来，都能把自己撞晕过去……”

杨姐后来再说点什么，宋青春一个字都没听进心里去。

她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苏之念已经拥着她肩膀，把她带出了这个全都是畸形弃娃的福利院。

宋青春面色惨白的坐在车上，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苏之念和她一样，保持着沉默，开着车往城里走。

一直到开进城里的四环时，宋青春才从刚刚福利院触目惊心的场景里回过神来，她的手本能的就放在了小腹上，她转了好一阵子的眼珠，才缓缓地垂下了眼皮，然后视线就落在了苏之念不知何时，放在自己膝盖上的一个文件袋上。

宋青春蹙了蹙眉，过了会儿，才拿起袋子，解开了封口。

入眼的，是两张机票，她和苏之念的，从北京飞往上海，除此之外，还有一份住院单，上海人民医院，手术是人流，日期是下周三。

宋青春盯着“人工流产手术”这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代表着什么，然后眼泪就毫无征兆的从她眼底，啪啪啪的砸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害怕，还是在生气，胸膛里莫名其妙的就爬上了一股火，她转过头，瞪着正在开车的苏之念，上下牙床打着颤的开口说：“苏之念，你这是跟我谈谈吗？你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你压根就没想过尊重我的意见，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备而来的，是不是？”

面对宋青春的质问，苏之念抿了抿唇，没着急开口，而是先想将车子开到路边，停稳后，才转过头，看向了宋青春：“婷婷，你别激动，你也看到了，那些孩子多可怜，难道，你想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后，跟他们一样可怜吗？”

第849章 你比孩子更重要（9）

不提那些孩子还好，一提那些孩子，宋青春的情绪就变得越发激烈。

她不得不承认，苏之念带她去看的那些孩子，的确动摇了她一直都很想要留下来腹中孩子的心。

可是，身为一个母亲，她又做不到手起刀落的杀死自己的孩子……

这种要还是不要，折磨的她全身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她忽然变得有些气苏之念，气苏之念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一个举动，直接戳入了她的内心，打破了她的坚定。

宋青春明知道，苏之念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可是胸膛里的交战，让她开口，就是反驳苏之念的话：“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一定那么可怜？亲生兄妹生下来的孩子，是导致畸形的概率很大，但是并不是百分之百，万一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好的，那你说怎么办？”

“婷婷，你也知道是万一，你怎么确定，我们就能是那万分之一的幸运？”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不是那万分之一的幸运？再说，我可以等，等我腹中的胎儿大一些了，看看是不是有畸形，到时候如果真的没有那么幸运，我那个时候在做流产也是一样的啊！”

“不可能！”刚刚还和宋青春温和交谈的苏之念，语气一下子变得严厉了起来：“婷婷，你听好了，这个方法，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你我都清楚，流产伤身，但是，在怀孕两个月之前，拿掉孩子对母体伤害是最小的，伴随着胎儿越来越大，在做人流手术，母体的风险也会相对增加，而胎儿有没有畸形，大多数都是在怀孕的后期才可以看出来，甚至有的生下来才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到怀孕的后期，发现胎儿有问题，再去做手术！太危险了，不可能！”

顿了顿，苏之念又强势的补充了一句：“孩子我可以不要，但是你，一丁点风险，我是都不会让你去承受的！所以这个想法，你想都别想！绝对不可能，没门！”

苏之念的坚决，让宋青春变得越发浮躁：“就算是危险，那也是我危险，更何况，你不是我，你不能替我做决定，我自己的事情我要做主，反正我是不会下周三去上海打胎的！要去你自己去！要做杀人凶手你自己去做！我是打死都不会去的！”

“婷婷，我知道你难过，我也很难过，但是，我们不能拿着难过当任性！”

“我不是任性，苏之念，孩子没有在你的肚子里，你不懂，为了这个孩子，我愿意拿着我的生命去赌！”宋青春的眼泪流淌的更猛了，她像是在说给自己一样，很笃定的又加了一句：“我不管，这个孩子我现在一定要留着，我就是要赌一把！就算是死，我也要赌！”

“那我呢？”想比较宋青春语气的激烈，苏之念的声调，显得格外轻微：“婷婷，你为了这个孩子，愿意去死，那我呢？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什么都可以失去，但是我不能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