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好大的胆子!”丁妍珊喝斥,架势比他还大。“我不愿走,你还敢强掳了人不成?”
此时丁妍珊心里有些悔,她低估了这小地方的势力,她以为她把话说成那样便能镇得住,但她忘了,这里毕竟不是京城。这官小不识人,胆大豁出去。她犯了错,她把小人的恶胆激出来了。
果然李原广是要豁出去了,他大声呼喝着,官差们拿着刀就上来了。
村民们见此情景,老幼妇儒纷纷躲闪,年轻壮汉们也操起了家伙,跟着山贼一起要与官差们拼了。
大家打成了一团,丁妍珊大喝一声:“住手,都住手!”她想帮他们,可事情好象越来越糟,她果然是无用的吗?她连一个善良的小村子都保不住吗?
没有人听她的,官差不住手,村民们自然也不能束手就擒。丁妍珊没了法,她走向李原广,求道:“大人,万事好商量,你让他们先住手。”
李原广得意洋洋,“姑娘这会是想明白了?”
丁妍珊点点头,挨近了他,又道:“大人快让他们住手。”
李原广笑着,正想讥她几句,忽见她一扭身,接着手腕一痛,竟是右臂被扼制在了身后,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耳旁听得丁妍珊恶狠狠地道:“让他们住手!”
李原广哪曾料到会有这等事,吓得差点没了魂,他惊声大叫:“住手,都住手!”
所有人都停了手,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
“我对你客客气气,你便当我好欺负。”丁妍珊压了压匕首,吓得李原广腿软。“你让你的那些官差全都退出去。”
李原广一连声叫唤,官差们听令往后退。
丁妍珊又道:“刘巡抚虽然不是这两天邀我做客,我却是这两人使了人去邀他了。本想等他来了我们好好处置这事,可你非逼着把场面弄成这样。”
“我们,我们如今也能等他来。”李原广声音都抖了。
“是要等他来,只不过得委屈大人了。”丁妍珊咬牙,“在他来之前,我得让大人在这做做客。”
众人大吃一惊。
官差不敢动,村民也不敢动。抵御外侵是一回事,劫持朝廷命官又是另一回事。
但山贼动了。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李原广的两只胳膊都扭到了身后,紧紧扭住。其实丁妍珊没甚力气,若不是李原广胆小怕死,用力挣动必能脱困,只是他吓到了,没反应过来,不敢动。这让山贼有了机会。
山贼一出手,李原广这下就真的是没办法挣脱了。
可丁妍珊不满意。“这是我做的事,与村民们没关系。”
“是与他们没关系。只与我有关。”山贼应着,很认真。她的事,便与他有关。
他的眼神清澈,真挚,丁妍珊沉在他的目光中,呆了去。
“你们,你们这是劫持朝廷命官,是要砍头的。”李原广现在反应过来了,他一边哆嗦一边嚷着。
丁妍珊不理他,她看着山贼。
山贼也不理他,他看着丁妍珊。
李原广扭动挣扎,却是挣不动。他嚷嚷着,“你们若不快些放了我,这后头可有好果子吃。”
丁妍珊回过神来,正待说话,却是见几匹骏马飞驰而来,马上锦服侍卫模样的人大声叫着:“刘巡抚大人驾到,此处发生何事?”
大家皆是一呆,直到看到了大批锦服官差骑马拥着一辆马车而来,这才有了真实感。
救星终于到了!
后头的事就简单许多。
顺利完成任务的二狗受到了村民们的热烈欢迎。
巡抚刘平威一下马车便朝丁妍珊走来,李原广原以为是冲着他来,岂料这巡抚大人开口第一句竟是唤了声:“二小姐。”李原广心一颤,便知自己要糟。
他果然是糟了。刘平威大刀阔斧,查了他的罪,搜了他的案证,村子县城一溜查,翻出好几桩他犯下的事,又顺着他把他上面的贪官揭了底,一派关系全揪了出来。
赵家村人心振奋,喜气洋洋。山贼却是欢喜不起来,因为他知道,丁妍珊该走了。
果然刘平威要派人将丁妍珊送回京城,丁妍珊自然不能推辞。那一日村子里大包小包的准备礼物,惜别这位贵人。丁大娘拉着丁妍珊的手哭了一路。
大伙儿直把丁妍珊送到了山路那头才依依不舍的回来。
山贼没有送她,他跑到了黑山上头,远远看着京城的方向。那里太远了,比山脚到山顶的距离还要远得多。
山贼在山上发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一路狂奔,跑到了丁大娘家,他在屋外看向丁妍珊原来住的小屋,那窗台上,已经没有了那盆青草的踪影。
山贼的心狂跳,然后,难过塞满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