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道歉,又拉不下脸,只好咬着下唇,光脚走了回去。怎么办?该怎么办?陆遥好像又生气了!
她想的正出神时,突然之间,双脚离开了地面。一双孔武有力的手拦腰抱起了她。
“前面有玻璃碎片。”陆遥恢复了惯有的木头脸,解释道。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到了萧雨歌的脸上。
那血温温的,腻腻的。萧雨歌一下子就哭了出声。也许是因为自己的作死,也许是因为满心的愧疚,也许是因为——
她一再做出那么过分的事,陆遥却还对她那么好!
“弄脏了你的脸,不好意思。”陆遥的声音透着无可奈何,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
萧雨歌找出上回陆遥没带走的小木箱子,又在里面加了两本少女漫画。带着这些致歉礼物,萧雨歌束手束脚地来到陆遥的卧室。
陆遥在洗手间里,扫了来者一眼,继续跟刑警大队长通电话:“章队,我真的做不下去了。而且萧小姐也不愿意再看到我……尹灿愿意接手我的工作……我现在就走。”
萧雨歌连忙扔下小木箱子,抢过他的手机,大喊大叫道:“不许走!“见陆瑶决心已定,她眼疾手快地合上洗手间的门,从外面锁住了。
陆遥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萧雨歌,快开门!”
“陆遥,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做事很冲动。你先在里面冷静下。”萧雨歌心乱如麻地离开了。半小时后,她又忐忑不安地回来了,语气诚恳地说:“陆遥,你别走好不好?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你要是走了,我都不敢睡觉了。”
陆遥:“……”
萧雨歌近乎哀求道:“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你好歹说句话吧。我会改的。真的,我不会再无理取闹。你相信我。”
陆遥:“……”
萧雨歌抿着唇,泫然欲涕:“你别一声不吭啊。你骂我啊。”
叮咚——
门铃响了。
尹灿穿着黑色正装,还梳了个大背头,来拯救她的女神了。一见到萧雨歌,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笑得更是眯成一条缝。可以和国民女神同住一个屋檐,呼吸同一空气,这运气好得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
“陆遥呢?”他四处看了看,问萧雨歌。
金玲刚从超市回来,也四处看了看,“师兄呢?”
萧雨歌闷闷不乐地回道:“我把他关在洗手间,让他冷静下。哼,他比我还大牌,都不鸟我。”
“什么?出大事了!”尹灿失声叫道。
门一打开,陆遥的身体也随之倒了出来。他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全身不停地冒着冷汗。他的衬衣已被汗湿,湿答答地黏在了身上。
尹灿把昏迷的陆遥连扶带拖地抬到床上。金玲忙不迭去厨房拿糖水盐水。
萧雨歌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他,他怎么呢?”萧雨歌急的快要哭了。
“空间幽闭恐怖症。”尹灿脱去陆遥的上衣,又打开窗户,“萧小姐,你关了他多久?”
萧雨歌看着墙上的布谷挂钟,垂下了眸子,“大概一个小时。”
“已经超过他能克制的时间。”尹灿低声又说,“这是他的心病。花了二十年的时间,还是无法根治。”
金玲拿来糖水和盐水,在尹灿的帮助下,给陆遥灌了进去。
“他为什么会得这种病?”萧雨歌用毛巾擦拭着他全身的虚汗,心疼极了。
尹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胜唏嘘道:“当年很轰动的一场灭门案。在他九岁生日那天,他父母,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在给他庆祝生日时,全被人杀害。当时陆遥被他父亲藏在了箱子里,才逃过一劫。但是从此就落下了这个病。”
萧雨歌突然想起了那时陆遥说的的那句——“他们全死了。”那一刻,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悲伤。那种悲伤渗透到骨髓,令人窒息。那种感觉就好像无论阳光有多么明媚,都无法照亮他心中的黑暗。无论风儿有多么的强烈,都无法吹散他心中的阴霾。
当天晚上,萧雨歌非常固执地留下来照顾陆遥。她抚摸着他额头上的伤口,俯下~身,留下了轻轻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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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两只乌龟。呃,圆珠笔画的……
萧雨歌脸上的!
萧雨歌摇着他的手,百般讨好,仿若摇着尾巴讨主人欢心的小狗一般:“陆遥哥哥,对不起啦。我就是乌龟王八蛋,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你自己画的?”陆遥爬起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萧雨歌点了点头,见他脸色缓和,知道他已气消,用嗲死人不偿命的声音说:“陆遥哥哥,你别走嘛。人家看不到你,会心慌慌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