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正当时(99)

安若希心一沉,事情总归还是绕到这里了吗?

“你大姐便是为了抗这婚事才跑的,你这般说,她定然不会无动于衷,帮不帮你,这事她也会惦记在心里头。幸灾乐祸也好,同情也罢,她必会好奇最后结果如何。这般你便能与她多见几次面……”

“爹爹真会与钱老爷商议婚事吗?”安若希打断母亲的话,问了。

谭氏摸着女儿的头,微笑道:“哪能还真结亲,之前闹得还不够吗?就算议了这事,也是做做样子,做给那贱人看的。正如你说的,不然拿什么由头与她说话。必得有事让她勾心,她一心报复咱家,这事该是正中她下怀,你且与她这般说,听听她是如何应的,然后随机应变,回来我们再商议对策。她越是没安好心肠想看你的笑话,这事就越好办了。要引她上勾,便容易得很。”

“可是……”安若希还待努力推辞,却听得屋外谭氏的大丫头喝道:“宋嬷嬷!你在此处做甚?!”

谭氏闻言紧皱眉头,起身往外去。安若希忙跟在其后。

待出了去,见着谭氏的大丫头领着个小丫头,将安若晨的老奶娘堵在屋外墙角。大丫头见着了谭氏,叫道:“夫人,正想差人去禀告,我给夫人拿果子来,正遇着这老奴躲在夫人窗下偷听呢,鬼鬼祟祟的,做贼的模样。”

老奶娘平素不做亏心事,如今被逮了个正着,很是慌张,但仍嘴硬辩道:“我哪儿有偷听,我是想来问问二夫人可有我家大姑娘的消息,正巧路过这儿,便见着你了。”

谭氏的大丫头跟着谭氏多年,早已学会主子的摆威,当下喝道:“你这老妇满嘴胡言,全府上下谁人不知,老爷几番吩咐在府里不准探问讨论猜测大姑娘之事,你们有胆子的,躲在院子里哭哭便罢了,还敢来找夫人打听消息?唬弄谁呢?你明明就是猫在窗下偷听,我瞧得清清楚楚的。做这般的龌龊事竟敢做到我们夫人的院里来了,你好大的胆子!”

安若希看着惊慌失措的老奶娘,计上心来,忙道:“娘,上回我也曾在你院外见着宋嬷嬷鬼鬼祟祟,当时未多想,如今看来,她该是不止一次偷听。方才我们所议之事肯定都被她听到了,那些打算,她也定是知晓了。她定会告诉姐姐的。这些由头不能再用,我去与姐姐说,她必是不能信的。爹爹与钱老爷也不必假装议亲了,不然到时弄得两边难看,将钱老爷又得罪了。这般吧,我们再从长计议,再想新办法。”

谭氏盯着老奶娘看,女儿的话让她越听越气。这老贱奴竟然敢!好你个安若晨,一边在外头摆威风让他们安家丢尽颜面,一边还敢在府里安排内应内贼。真是好!若是不教训回来,那贱人还道他们安家好欺负了!

“来人!”谭氏一声怒喝,指着老奶娘骂道:“将这贱奴押起来,打她个二十杖。日后谁还敢偷听主子说话,到处碎嘴,或是串通外人谋害主子家的,便是她这个下场!”

两个仆役冲上前去将老奶娘按倒在地,老奶娘挣扎着大骂:“你才是贱人。我可不是你们这肮脏安府的奴才,我只认我家小姐和姑娘是主子,你们安府没我的卖身契,我不是你们的奴才,我站在你们这儿都嫌地脏……”

“掌她的嘴!”谭氏怒喝。

仆役将老奶娘用力拉了起来,扬手啪啪啪狠狠连扇老奶娘几记耳光,老奶娘的脸立时显了红肿,嘴角流血,眼角也被刮出血痕。仆役下手极重,老奶娘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脑袋嗡嗡作响,想再骂,一张嘴另一记耳光又扇了过来。

“将她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谭氏怒火冲天。

安若希瞪着眼前场景,吓得脸色发白。自小她见过许多教训打骂下人的场面,自己也曾动手掌掴丫头,但她方才一脑子只想着如何摆脱与钱裴的婚事,如何不卷入与大姐的纠葛中,不料却使得老奶娘受这一番痛揍。安若希第一反应便是糟糕,事情若是传到了安若晨的耳里,教她以为事情是自己干的,转而来对付自己,那她岂不是又多一个麻烦?

安若希僵立在那儿,看着老奶娘被拖了下去,不见了踪影,只是怒骂与痛叫远远传来,安若希心虚得厉害。她忙与谭氏道:“娘,莫将宋嬷嬷打坏了,教训一番便好。她年纪大了,怕会受不住。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与姐姐说?”

谭氏怒道:“不收拾她,有些什么风言风语传到安若晨的耳里,招了她的防心,只怕你连与她说话的机会都没了。”想到这儿,她忙嘱咐一旁的大丫环:“你去,盯着这事,将那老妇押到柴房去,不许大房那儿的人靠近,没我的嘱咐,谁也不许与那老妇说话,打完了,把她的嘴堵上。谁敢碎嘴多一句话,被我知晓了,都与她一般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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