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女喜嫁(18)

尤其是韩氏,跟大嫂年纪相差太大,没什么话可说,只低头翻戏折。

“今日唱的是什么戏啊?《千金记》早就听腻了。”

韩氏头也不抬的道:“大嫂可以自己看戏折子,今日唱什么,全在上面。老三媳妇,你婆婆眼睛不好,你给她念一念。”

三少奶奶窘然,她不识字的,哪里能念什么戏折子。

李氏无奈的瞅了眼儿媳妇,对韩氏笑道:“你就别欺负她了,她还不如我认的多呢,快说说罢,今日唱什么?”

韩氏不冷不热的道:“《浣纱记》。”

映桥看出来了,韩氏是打从心里瞧不起不识字的其他女人们。她的事情做完了,她又不爱听戏,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她最喜欢府里办宴席,因为有‘油水捞。先去大厨房转了一圈,许嬷嬷见她来了,没空和她聊天,指着灶台边一个巴掌大的布口袋道:“里面有点落花生,没人要,你拿去吧。”说完,朝她挤了挤眼睛。

“谢谢您,我拿走了。”映桥心领神会,拿起布袋出了厨房,走到僻静无人处,偷偷一看,见里面不是落花生而是两只鹌鹑。她乐了,暗想这两只鹌鹑晚上拿回去炖汤喝,肯定鲜美极了。

鹌鹑带在身上不方便,四下瞅了瞅,拐进花园里,钻进假山间,猫着腰把鹌鹑往里藏。主人们吃吃喝喝看戏,晚上肯定没她的事,争取回趟家,把鹌鹑给炖了,和老爹喝汤。正想从假山中退出来,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她寻思等人过去了再出来,可等了一会,发现来人们不仅没走,反而登上了假山上的凉亭。

“爹,我说了,我的伤还没好,最近不打算去都指挥使司。”

映桥抹了把冷汗,好像是四少爷。

“你是自毁前程,每日窝在家里,对锦衣卫的事不闻不问,我看你的镇抚做到头了!我以为你早就回去当值了,没想到我转了一圈回来,你还在家休养着!”中年男人粗犷的声音,充满愤怒。

“如果此时鲁公公免去我的官职,最好不过了。”

“我不是说过吗,不许再我面前提那阉人!”

“呵,既然您这么看中南镇抚司镇抚,您自己去当吧,反正我干够了。”

话音刚落,映桥就听吧嗒一声,一个小牌子从是石fèng间哒哒的落下来,正好掉在她脚前。她俯身一看,是个象牙做的腰牌,上面刻着锦衣卫南镇抚季文烨。

“给我捡回来!”那男人喊道。

映桥紧张,心里祈祷,不要捡,不要捡!

季文烨不说话。

“孽障,你便自生自灭罢!”

很快,映桥从fèng隙中见一蓝袍的中年人大步流星的往园外走了。映桥靠着石壁,呼出一口气,只要四少爷也走掉,她就得救了。

但这时就听季文烨在亭子里道:“云映桥,把我的腰牌捡上来。”

“……”映桥恨不得挖个地洞藏起来,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她拾起腰牌,吹净上面的土,愁眉苦脸的从假山的孔洞里爬出来。提心吊胆的仰头看,见季文烨扶着栏杆,居高临下的睥睨她,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朝她勾勾手指:“拿上来。”

她欲哭无泪,父亲的衰运传染给她了。

☆、第十章

映桥脚步沉重的登上亭子,暗呼倒霉。

“递上来。”

“是。”她小心翼翼的把腰牌呈上,等待盘问。

果然,他靠着栏杆,凝视她:“太太派你来偷听的?”

“不是,我根本不知道您和侯爷会在亭子里谈话。我在假山中乘凉,然后、然后您就出现了……”她又不能未卜先知。

季文烨冷笑道:“你不是故意的,为什么我总能碰到你?”

“也不能算是总是吧,这才第三次见面……况且离上一次都过去一个月了……”她小声辩解。

“敢顶嘴了。”他不紧不慢的道:“以为我不做锦衣卫了,就拿你没办法了?”

映桥使劲摇头:“我绝不敢有一丝一毫冒犯您的心,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只有感激和敬畏。我真是无心走到这里来的,等我发觉,您和侯爷已在说话了。我吓坏了,什么都没听到,直到您喊我的名字,我才回过神来。”

“你原本打算做什么?”季文烨道:“你攥着口袋里装的什么?”

“……鹌鹑。”她可怜兮兮的道:“……准备回家炖汤喝。”

“你怎么总是缺衣少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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