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梦(51)

“哦?”他不以为然地把肩头蹲着的棉花抓下来玩,“我小时候就觉得他很傻。”

“千万不要提当年的事!”她差不多要跳起来了,“就因为陨石的事,他才觉得你是个刁滑奸诈的小无赖!”他还为此洋洋自得呢,问题就出在这儿了!

“嗯?”他站起身,眼角微微一挑。

她已经慢慢摸清楚他的一些习性了,每次他那双桃花眼的眼角上挑,肯定要有人倒霉。难道这回是爹爹?她突然意识到……她脱口而出的提醒,的确出卖了爹爹。

“程跃然……”他总不至于要和自己的岳父较真吧?“我爹……”

“别瞎担心,你爹我有办法解决。”他胸有成竹的冷冷一笑。

听见他的冷笑,她就莫名替爹爹感动一阵悲哀。“什么办法?”她绝望地问,听他的口气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贴得他太近,她发现他的呼吸乱了一下,接着他就有些恼了,“别问。”抱他的手也紧了紧,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怒无常!难道不成是气她偏向她爹爹吗?这也不能怪她,形势很明显,论武功手段……哪怕是论缺德,爹爹都是弱势的一方。

因为行程不远,沿路又都是人烟密集的市镇,再加上程跃然凶恶的表示包袱绝对不许比两个棉花大,她缩减了又缩减,很多东西都不能带,真是无可奈何。

她闻见了浓浓的酥饼甜香,回头看门口,李佑迦俊秀的白色身影已经走过来。乐竹院附近的一家小店卖的酥饼她特别喜欢吃,每次佑迦师叔从成都城回来,都会给她买,导致她一闻到这味道就想起他。

“东西……都收拾好了?”李佑迦把包饼的纸袋放到她手里,看了眼床上的小包袱。小小的一团却重得他的心都要被压碎。此刻她还是他的小悠悠,背着它和程跃然下山以后……她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给。”悠悠像往常一样拿了块饼给他,他却没有接。她有些意外,抬头看才发现,他的脸色异样苍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她吓了一跳,把纸包仍在桌上,踮起脚捧住他俊美的脸颊仔细端详,“师叔,你病了吗?”她真是太粗心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大喜大悲的,她都没有单独和他说上几句话,连他病了都没发现!怪不得她也隐隐觉得这几天他格外沉默。

他一僵,眼睛里竟然蒙上了一层水色,她吓坏了,“那儿疼吗?师叔,说话啊?”

那儿疼?是……心。

他下定决心跳上崖顶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对她把话说清的资格,他还能说什么?喜欢她?她会相信吗……连他自己都怀疑了。那么长的岁月里,他一直以为她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可是,他自己放弃了。就连楼住她,把这么多年的心事说出来……都显得可笑。

他真的笑了,“我没事。悠悠,好好照顾自己。”

悠悠愣愣地看着他,明明是句平常的叮嘱,这样的话他平时也每天都要唠叨上好几遍,可为什么她的心会被他这句笑着说的话刺痛?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拉下她还捧着他脸的柔嫩小手,脸有些发痒,走出门口他才用手去拭,是她手上的饼渣,他想笑,泪水却一下子漫溢了下来。

悠悠没见过能有这么愉快的分别,师祖和师父眉眼含笑,云瞬师叔简直是笑颜如花,呵呵地坏笑出声,祝他们一路顺风的好话也听着变味。佑迦师叔也和平时一样,微微笑着。

看见他这样的笑容她就放心了。他病好了,最苦的就是夏依馨,看样子就快哭了,他私下威胁云瞬师叔,在她和程跃然回来之前把她解决掉。谁看不出来吗?她看程跃然的眼神里全是让她发呕的意图!他们站在竹海门口,个个笑容满面地挥手道别,她简直觉得,那挥手的姿势像在轰他们快走。春天的竹子格外翠绿,温暖的阳光撇下来,照亮的他们的笑脸,这景象美若画卷。她骑在马上频频回头,越看越不是滋味,他们至于这么高兴吗?

“师祖他们……好像很高兴我能嫁给你。”她皱眉,这群狐怪的心思她猜起来就头痛。

“嗯。”程跃然悠闲地扯着缰绳,“师父怕你嫁不出去,发愁了很久,我救了他。”

“胡说!”她在马上踢脚,至尊受伤。她发现,他最近的话多了很多,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他渐渐觉得他还是当个闷葫芦更好一点儿。

坐在官道边的茶棚里,悠悠饶有兴趣地听周围人的闲谈,程跃然大概收到她内心的祈求,有开始寡言少语。习惯他总是一肚子心事的深沉样子,她一如既往地自娱自乐,偷听一些旁人的新闻趣事。听了一会儿两个商人的对话,她摸着下巴思索,“程跃然……”她不是道听途说,也不是怀疑他的识路能力,但现在他们走的路显然不是去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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