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19)

爱娣发急,“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我、我以后不会为你和我姐闹脾气了,你也别在我姐面前说我什么好吗?我今晚上难过死了。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啊?”顿了顿,爱娣语气里含着几许失望又说:“不想上课,我先回去了。”

下楼的跫音传来,由近及远,渐渐消失不闻。庆娣万般心qíng化作嘴角一丝温柔的笑,想离开去追妹妹,这才惊觉楼上尚有第四个人,只听得姚雁岚悄声询问:“景程,怎么不去送送人家?”

姚景程“哦”了一声,恍然悟过来,接着又是一阵蹬蹬的下楼声。

直到他出了冷巷,庆娣仍旧不敢放肆呼吸,楼上姚雁岚似乎并未离开。她不知为什么特别害怕这一刻被发现,甚至比刚才还要紧张。

二楼的塑胶帘子被掀起,然后又被重重放下,记忆里那个低沉温和的嗓子又复在梦里出现般。

“雁岚,景程走了?我们也快下课了。”姜尚尧说:“进来,外头冷。”

姚雁岚应了声,然后若有所思地慢慢说:“刚才那小姑娘,好像有点喜欢我们景程呢。可为什么每次看见我象很讨厌我似的?”

庆娣一直以为小爱对姜大哥如同她一般,怀着少女的憧憬和欣赏,可刚才偷听到的对话里分明对姚景程有些道不明的qíng绪。被姚雁岚一语点破,她几乎惊呼出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都是一群小孩子,毛还没长齐,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姜尚尧的话里带着笑意。

“说得像小老头,不就比我大四岁吗?照你这样说,我也还是小孩子。”

姚雁岚像是给了他一拳,姜尚尧低声连连呼痛,笑说:“是谁等你成年等到现在?”

塑胶帘子再度被掀起,掩住他们的尾音。庆娣松口气,缓缓放下手,咧嘴对着清冽的空气自嘲一笑。

原来他也会说俏皮话,也会逗弄人,原来私下里他们两人的相处如斯亲密。而她,竟然会象老鼠一样蹲在墙根壁角覬觑不属于她的甜蜜,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幸。庆娣不知道应该嘲弄这一切,抑或为自己那些不可捉摸的小心思心酸,只得再次无声地gān笑两下,对自己的荒唐摇头。

不疾不徐地由大兴路步行回到小区楼下,她停住脚,仰望窗口的那盏昏huáng,大概爱娣先她一步回家。聪明十足却又生涩稚嫩的妹妹,怀着一颗懵懵懂懂女儿心的妹妹,庆娣想及爱娣和姚景程之间的纠缠,不由莞尔,上楼时脚步顿时轻快了些。

既然三年多前的那次萍水相逢对姜大哥无任何影响,那么她也把它当做是惨绿青chūn里的一场绮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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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0 章 …

积沙河是huáng河的一条支流。无数年huáng河水滚滚而来,奔至闻山前水势减缓,由上流带来的大量泥沙淤积成一片浅滩。

闻山市近郊的此处小镇,自久远时便叫做积沙围。

一九九九年的chūn节对姜尚尧来说和往年并无不同,年初五他必定要来积沙围的这座小院走一遭拜个年。只是今年他恭谨的表qíng中多了些真诚的笑意,因为服役两年的黑子终于请了十天长假回家了。

德叔捧着茶壶坐在厅中一张老旧的huáng花梨太师椅上,斜斜倚着扶手,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这对兄弟与众不同的招呼与寒暄。一拳一肘间黑子兴起,头往门口一摆,问姜尚尧:“怎么样,出去搞一盘?”说着便要脱上衣。

“算了,天寒地冻的。”姜尚尧后退一步,单手扬起做个投降的姿势。“我多久没练过了?比不得你部队出来的,一身腱子ròu。”自己兄弟面前,无所谓示弱与否。

黑子挑挑眉毛,跃跃yù试地还想着拿姜尚尧练练两年来学到的手段,只听他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说:“黑子,这几天你gān翻掉的人还少了?石头难得上家门一次,给我安静一会叙叙旧。”

姜尚尧久不闻自己小名,听德叔这一唤,似乎回到少年时暑假与黑子来积沙河炸鱼的记忆里去。心上一暖,想说话被黑子抢先一步:“行,晚点再和你比划。”

黑子握实拳头手臂扬起,他这两年间在部队里cao练得更加壮硕,衣料下肌ròu虬结。姜尚尧不受他恐吓,捏住拳头与黑子的在半空碰了一记,两人相视而笑。

“石头现在不逢年节就不来见你叔。说起来,不是你回家,今年还不知道他会不会上门。”德叔话是对黑子说的,脸却朝着姜尚尧的方向。话里带着打趣的意味,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一双眸子jīng光湛湛盯住姜尚尧,似乎有看透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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