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60)

庆娣感同身受般,象被封裹在一个混沌的世界里,无着落的近乎绝望的思念化作哀伤蔓延全身。

“阿姨……”

姜凤英回过神,笑笑:“谢谢你了,庆娣。这些天一直麻烦你奔前忙后的。”

“阿姨客气了。雁岚她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她妈妈,我能帮上忙的尽量多出点力。以前景程……我们是很好的朋友。huáng毛的照片我去印吧,都在放暑假,找同学帮忙一起到处问问,说不定很快有消息了。”

话是如此,几天后huáng毛仍是遍寻不获。即使姜凤英找上huáng毛家门,跪礼于huáng毛父亲面前也是徒劳。

那个早衰的中年男人同样跪下还礼,脸上涕泪纵横,“我那娃从小不听教,我这个当爹的不知打过他多少次,可从他没了踪影,我也是担着心,没一天能放下啊!大姐,你起来你起来,不是我不帮你……”

从huáng毛家出来,几人神qíng木然。

姜凤英先行离开去了上班,庆娣推着车,对姚雁岚说:“我送你回去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姚雁岚qiáng笑,“老是睡不着。”

“杨阿姨……好一点了吗?”

姚雁岚摇头,“还是老样子,像是还重了些。到吃饭的点就让我去找景程,我不去她就发脾气,怎么解释也不理,我每回只能去姥姥那里躲一躲。”说着手掌摩挲着额头,叹息,“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庆娣无能为力,只得沉默。

送雁岚到了铁路小区门口,庆娣说了再见,还没走出路口,忽地若有所感,停车回望一眼。姚雁岚依旧站在原处,见庆娣回头,她轻轻一笑,午后的阳光透过银杏树叶在她披散的黑发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姣好的面容似是被圣光笼罩着,又有了些初见时的羞涩与温柔。庆娣微怔,扯起嘴角也回了一笑,挥手离开。

她到家就立刻打电话给严华康律师,对于huáng毛的失踪严律师一般的束手无措。“像是从空气里蒸发了。亲戚邻居全不知qíng,去了找以前那间地下赌场的人,就没一个和他jiāo好的,一说起他不是摇头说不知道,就是厌恶得提一提名字已经恶心死那种。我还没见过人缘这么差的人。”

“那严律师,如果说……”庆娣斟酌说辞,似乎极其不愿提起这种可能。“如果说,这个人证只能放弃的话,会怎么样?”

好一会才听见严华康说:“这个……庆娣,我估计脱罪是不太可能的了。唯一的办法是紧咬着物证不放,争取少判几年。你既然是小飞的朋友,我开诚布公和你说吧。就我这些天努力的结果来看,对于物证,控方态度很审慎,我相信这是个突破点。但是具体他们会妥协到什么程度,不好说。”

庆娣握着电话良久,直至严律师在那边喂喂两声后,她才醒觉。“他……姜大哥,在里面好不好?”

“进了那里面能有什么好。不过,我看他像是有苦衷,最近神qíng比之前要更委顿。可每次都有其他人监看,没办法细说。程序是这样,我也无奈。”

“我想见见他。”

“庆娣……”

“我想见他,就一面也好。严律师,我保证不乱说话,保证不给你惹麻烦。”庆娣坚持。“我只想看看他。”

电眼监视范围死角处的墙根下,姜尚尧面对着墙壁,后脑勺顶墙,双手反转高仰,扶墙躬腰站着,充血的脸色如熟虾。

……“不来了。你讨厌啊,说好了教我弹吉他的。”那是她扭着腰躲他的手。

“啪”,一个鞋底重重拍击在他颈间肌ròu上。开飞机的姿势久了,血液倒流,耳朵里嗡嗡声不止,头颈部肌ròu也分外敏感。这一下,他脑胀眼花,几乎站立不住。

“开到哪了?到边境没有?”大麻成的一个手下问。

“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回。

“往西边飞,咱们去老毛子那里瞧瞧去。”

……

“到哪儿了?”

“莫斯科。”

“你娘的,飞快点!光头,给他加加油。”

另外一人得了吩咐,笑嘻嘻道:“红烧肘子来咯!”说着接连几下肘击硬磕上姜尚尧胸侧肋骨,他打个趔趄,急惶惶双手推墙使劲,一片嘲弄的笑声中再次站稳。

……“哥,尝尝!你最爱吃的肘子,姥姥烧的,我放的作料调的味。”那是她举着筷子,眼里满是期待着赞美的盈盈笑意。雁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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