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眼泪,以沉默(122)

“谁?”祖枫竖起耳朵,警惕问道。

“老板您好,我是植新公司员工,过来护理写字楼绿植的。”门外的人答道。

植新公司是神经玫瑰所在的写字楼外包出去的绿植服务公司,每个星期都要来做一次绿植护理。

祖枫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接近下班时间了。“今天怎么这么晚?”他抱怨着,从天王椅上走下来,一边关闭投影仪,一边把手头上这份冰裂实验室的报告一沓沓放进碎纸机里面去碎掉。“进来吧!”他喊。

绿植工人穿着浅蓝色的工服,带着白色的线织手套,提着工具箱和水壶,头上的帽檐压得低低的。他跟祖枫点头哈腰地小心解释道:“老板不好意思,今天还有杀虫作业,所以花的时间长了些,到您办公室就晚了,您多担待,我很快做完就走!”

这个绿植工人抬起头来,帽檐下一双鹿一样的眼睛,漂亮又无辜,看着是有灵性的。祖枫对这样的人也没什么敌意,只是见他带着消毒口罩,以为他在这里也要喷洒杀虫剂,抬手道:“千万别在我这里做杀虫作业!我这里就是要原生态。知道么?”

绿植工人连连点头:“好的好的!”目光瞟到碎纸机前的祖枫手中所拿的文件上,很快又收了回来。他给几盆绿植浇了营养液,拿枝剪熟练地把所有枯叶和旁逸斜出的枝干都剪了个干净。“打搅到老板了,我先出去了。”绿植工人说。

祖枫正在碎最后一沓纸,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绿植工人出去,又修剪了几盆办公桌边上放着的绿萝,很快藏身进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他揭开工具箱,一台“at”电脑赫然其中。

……

晚上六点,暮日西沉。巴庄艺术区中,美术馆、展览馆相继闭馆,liveue却才刚刚拉开夜生活的帷幕。

这一晚的异常的火爆。入口处因为增加了安检程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来自芬兰的一支名叫“日暮颂歌”的剧院金属乐队今夜要来举办一场小型演出,吸引了大量米分丝慕名而来。

舞台上,“日暮颂歌”已经到位,正在调试音响系统。桁架上射下炫目的光线,杀破幽暗,仿佛日光刺透浓雾。

优先进入的都是ne们,正拿了鸡尾酒,或痴痴观看台上“日暮颂歌”的试唱,或相互之间低声攀谈。

“walktedarkpat…”(走在黑暗的道路...)

“leepwitangel…”(我与天使同眠…)

“alltepatrelp…”(希冀过往能伸出援手…)

“wityurlve…”(用你的爱触摸我…)

“…”(然后默示我的真名...)

们跟着低声吟唱,一个红发女孩在ne之间穿梭,她的发辫从头顶编织而下,苍白的脸上有着点点雀斑。身材纤细,像一只玲珑的雀鸟。她在给那些ne们分发卡片,一副小烟嗓儿十分诱人——

“我有比’蛹’更好看的东西。想要种子请联系我。”

卡片上手写着她的联系方式,nanubruript的字体,生动有趣。

红发女孩发完了一把卡片,又蹦蹦跳跳地准备出去。刚到侧门,忽然被人从背后拦腰钳住,拉进了黑暗之中。

“啊——你是——”

“之前在网上发布模仿’蛹’的种子的,就是你咯?”

“放开我!只许你们做,就不许别人做咯?aandala被你们家承包了?”红发女孩尖锐地反驳。

“山寨货还有理了!我们老板想找你谈一谈,劳烦你随我走一趟!”散发着淡淡果香的东西覆上红发女孩的口鼻,女孩很快手足瘫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

神经玫瑰办公室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回家,角落里,身着浅蓝色工服的男人正低头飞快地操作着电脑。黑色背景的屏幕上,白色的英文字母汇聚成一道道光流闪过。

借助神经玫瑰内部的局域网,他正试图向内部数据库发起攻击。

一次。两次,三次。那鹿一样漆黑的眼睛中倒映出电脑屏幕上走动的进度条。

[errr](错误)

一个带有warning(警告)标志的对话框突兀地弹出。他鲜明的眉峰蓦地凛冽起来。

[ked](未知攻击已被拦截)

猛地,巨量的提示错误的对话框疯狂弹出,瞬间就将他的整个电脑屏幕淹没!系统停止响应,他正要强制关机,忽然觉得屏幕上的样子有些奇怪,站起来后退两步,只见所有对话框角上的【】组成了一个惊悚的图案,仿佛在向他冰冷地微笑——

十字架上,一朵凋零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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