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族(187)

丹菲倒酒这点动作,被三个男人看在眼力,自然明白这一杯才是有毒的。一时间,目光都凝聚在酒杯上,竟然无一人动手。

“何事这么热闹?”一声懒洋洋的笑声传来。崔景钰带着一身酒气而来,朝相王行礼。

段义云咳了咳,道:“皇后赐酒相王,偏偏相王脾胃不适,饮不得。这下正寻思着如何向皇后告罪呢。”

“就是这酒?”崔景钰似笑非笑地盯着案上那杯葡萄酒,伸手就去拿。

众人都吓了一跳。丹菲反应最快,一把夺了过来,板着脸道:“表兄真是荒唐!这是皇后赐给相王的,你喝了做什么解释?”

崔景钰眼神一冷,又旋即笑起来,一脸不以为然,道:“表妹也太见外了。不过一杯酒,文将军都尝了,我尝尝,分一点皇家恩泽,也没什么。”

丹菲冒着冷汗,道:“这酒本就所剩不多,相王还未曾喝呢。”

这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只有相王喝了,这任务才算完。

李隆基握了握拳,笑道:“既然这样,让我代父亲喝了这杯也是一样的。”

说着就要去夺丹菲手中的杯子。

“三郎!”相王再忍不住,失声叫起来。

丹菲眼角扫过去,就见柴尚宫已经忍无可忍,朝这边走了过来。她把心一横,不待李隆基的手伸过来,自己仰头将杯中的酒饮下。

“阿菲!”段义云脱口一声大吼。

柴尚宫吓得站住,旁人纷纷都望了过来。

手中空杯被一双冰冷的大手强硬夺去。崔景钰面色已是铁青一片,双目狰狞,浑身止不住细细颤抖。

丹菲不敢看他,旋即新拿了个杯子,重新倒了一小杯,“相王如今可安心饮了?”

相王和李隆基俱是面色僵硬。

柴尚宫又朝这边走了两步。

相王到底姜是老的辣,镇定端起酒杯,朝唇边递过去。白玉酒杯眼看就碰着了嘴唇——“公主、驸马到——”

礼官高唱一声。

众人哗然。柴尚宫下意识地朝厅外望去。

就那电光石火之间,丹菲手指间的一颗花生米弹出,倏地打翻了相王手中的酒杯。相王吓了一跳,李隆基配合着在父亲背上拍了一下,相王顿时呛咳起来。

柴尚宫转回头,就见相王正在用袖子抹着嘴唇,道:“果真是好酒,就是太烈了,不敢多喝。有劳娘子替孤谢皇后赐酒。”

丹菲朝柴尚宫微微点了点头。柴尚宫满意,转身离去。

丹菲犹如抽去了筋一般,软软坐在地上。

“我……我该去向皇后复命……”

“且慢!”崔景钰咬着牙,一把将她拽起,眼神凶狠狰狞,“你我兄妹许久没见,当好生叙旧才是。”

说完不顾丹菲分辨,拉着她就朝殿外走去。

“劳将军陪着相王!”李隆基飞快吩咐段义云,跳起来追着那两人而去。

丹菲被崔景钰半拽半抱着,拖进了一处茶室中。李隆基后脚紧跟了进去,将里面的宫人轰了出去。

宫人大惊失色,只当公子们醉了酒要宠幸宫婢,可看着临淄郡王塞过来的金叶子又舍不得,只好咬牙紧闭着嘴巴,退了出去。

崔景钰粗喘着,按着丹菲坐下,在屋子里哗啦一阵乱翻,找到水缸,当即就舀了满满一瓢水,拉着丹菲朝她嘴里灌去。

“慢点……呜……”丹菲苦着脸。

“吐出来!”崔景钰又把她一把拽起,去抠她喉咙。

“别别别!我自己来!”丹菲推开他,自己折腾了一会儿,哇地吐了一地。

污浊之物溅在崔景钰的鞋面衣摆上,他视若无睹,又舀了一大瓢水继续灌丹菲。他的手抖得厉害,水泼泼洒洒,打湿了丹菲的衣襟。

李隆基见他脸色不对劲,已是一副紧张得无法自制的模样,急忙上前接了过来,“我来。”

崔景钰被推到一旁,靠着灶台,大口吸气。李隆基一手搂住丹菲的肩膀,把水瓢送到她唇边。

少女身材劲瘦,搂在怀中却极柔软。她面色苍白,唯独嘴唇被磨得嫣红,秀气的鼻子皱着,浓长的睫毛不住颤抖,打湿了的刘海贴着鬓角,愈发衬得她肌肤胜雪。她喝了水,又俯身呕吐,身躯蜷缩着,像是受伤小动物一般可怜。

李隆基对她又感激又心疼,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丹菲衣襟湿了打扮,单薄的罗衣湿了便如纱一般透明,露出里面桃红的抹胸来。

丹菲喘着气,抬头扫了他一眼,蕴着水气的双眸漆黑如玄玉一般。

李隆基眼眸一暗。他明知道此刻丹菲正十分难受,可看着她娇弱气喘的模样,却压抑不住一阵兴奋,心头好似烧起了一团火。

丹菲没被毒死,就先被灌了个半死。她苦不堪言,哇哇吐了两回,见李隆基还要舀水,急忙摆手求饶,“不用了……我也只吞了一点,大半都洒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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