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族(95)

韦皇后身体舒服,心情自然好了,看着丹菲忠心的样子,觉得十分顺眼,便夸了一句:“你看着是个好的,倒比旁的宫婢得用许多。”

“奴只求皇后早日康复,吃这点,根本不算什么。”丹菲乖巧道,“皇后气色看着好多了。奴给您煮些蜂蜜金桔茶,等您润过口,再用些朝食可好?”

韦皇后见她生得眉目清丽,不像是贫家子,又问,“你的面孔生得很,是才来的?怎么入的宫?”

“奴才从掖庭下面被调上来,不过三四日罢了。”丹菲道,“奴贱名阿段,父亲是前阵子失守沙鸣的段德元……”

韦皇后恍然大悟,“你就是崔景钰那个表妹?”

“正是奴。”

韦皇后点了点头,说不出喜怒。丹菲替韦皇后擦完了身子,又端着盆子退下了。

柴尚宫道:“皇后若是觉得她这出身不好,老奴就将她退回掖庭局去。”

“罢了。”韦皇后道,“寻个服侍得称心如意的不多。崔景钰很在意她呢,有她在我手边,崔景钰不定会更卖力些。一个家破人亡的小丫头罢了。除了倚靠我,又能如何?”

丹菲提心吊胆了半日,生怕韦皇后顾忌段家和上洛王的恩仇,不肯要她。

贺兰奴儿将她拽到一边,张口就恶狠狠抱怨:“你也太胆大包天了!我可不想陪你一道死!”

丹菲心中没底,也不耐烦应付她,冷着脸道:“贺兰娘子放心,我同你不熟,再怎么也牵扯不到你头上。”

贺兰奴儿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道:“你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想得到崔四郎的关注?”

丹菲噗哧笑,“我眼皮子没这么浅。”

贺兰奴儿好似被她这话扇了一记耳光,气得脸色发紫。

正待发作之际,贺娄尚宫手下一个女史进来道:“阿段在何处?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躲在这里偷懒?皇后唤你去给她捶腿呢。”

贺兰奴儿露出震惊之色。丹菲却是松了一口气。

韦皇后决定继续用她了!

如此又过了两日,御医开的药起了作用,韦皇后身上的水痘消了下去,身子也无大碍了。御医的说词,是说山中花草多,引起皇后身体不适,并不是天花。

圣上此次身边有几个内侍发病,自己倒无事。见韦皇后这边解除了禁忌,便同几个儿女来探望老妻。

这也是丹菲第一次见圣上和太子。圣上生着一张白净的圆脸,斯文和善,一看便知是个性子软懦之人。太子重俊高而瘦,面色苍白。太子妃面容秀丽,体型微胖。夫妻两人的神情都有些畏缩拘谨。长宁公主是韦皇后长女,继承了母亲的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不苟言笑。安乐公主神情一贯倨傲,同她在外的跋扈声名倒十分符合。宜国公主是养女,谦和安静地坐在一旁,一身素雅,倒是像副画儿似的好看。其余还有几位别的宫妃生的公主们,带着驸马,不声不响地坐在末席圣人子嗣不丰,只育有四子。长子懿德太子早些年被则天皇后杖杀。次子受此牵连,封了谯王,流放在封地。三子便是当今太子。幺子重茂封温王,此时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少年,身量不高,沉默寡言,老实地坐在兄姊身后。

韦皇后只对自己所出的长宁和安乐两位公主亲热,对李碧苒也有几分慈爱,视太子等其他儿女如无物。太子妃倒能沉住气,忍受翁姑冷眼。太子却渐渐露出厌恶逆反之态,越发不耐烦。

韦皇后对圣上道:“这次虚惊一场,更觉得九成宫住着不舒服。若京中无事,我们不如早些回大明宫吧。”

圣人点头道:“既然如此,过两日就动身吧。”

韦皇后又问:“京城里都有那些人家遭了疫病?”

李碧苒惋惜道:“听说临淄郡王家的大娘体弱,第三日就去了。郡王快马赶回来,都没见上最后一面。听说现在还在冲郡王妃发脾气呢。”

“这又关郡王妃何事?”

“说是郡王妃带着才才满百日孩子出去上香,才染上病的。”

韦皇后叹道:“阿瞒膝下只得这一女,自然心疼了。不过他府中姬妾也多,将来还会有儿女的。”

安乐左右张望,“听说钰郎的表妹到了阿娘的宫里了?出来让我看看。”

丹菲冷不丁被点名,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给安乐公主磕头行礼。李碧苒隔着太子夫妇,目光落在丹菲瘦弱的脊背上,眼睛微微一眯。

“抬起头来。”安乐冷声道。

丹菲抬头,目光依旧注视着地毯上的花纹。

安乐冷哼一声,“长得同钰郎半点都不像嘛。”

长宁公主道:“表兄妹罢了,能有多像?阿娘这几日都是她在服侍?做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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