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的时光越来越显得冗长而机械，像例行公事一般的言行，琐碎无味。

"小谢出新专辑了呢。"

"现在好多美女哦，我预言，咳咳，将来一定会出现帅哥王道的时代。"

"阿婆家的小猫生仔了，一黑一白一只长得像奶牛，好可爱。"

"3班的班主任今天穿了一件花衬衫，被他们班的同学说像欧巴桑……"

"你能不能别说那么无聊的话题啊？"

米兰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浸没在大树荫翳的笼罩中，黑洞洞的空间。四围的阳光仿佛被隔断在几立方的世界外，陌生的疏离。

那个瘦削的背影渐行渐远，仅仅是凝滞了片刻脚步，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米兰捏紧衣角，嘴唇传来隐约的疼痛，像镜头拉向远景，所有的光点都模糊成一片雪白。

意哲曾说，想哭泣的时候就倒立，练舞的你可以的吧，那样的话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

米兰被妈妈要求参加很多课余活动，渐渐便不再和烁卿一起回家，在各种培训班里不断遇见意哲后，她便开始自然而然地面带微笑。

"你喜欢小谢的歌吗？我觉得很有生命力呢。"

米兰看着听着，脸上一直挂着发自内心的浅浅笑容。听小谢的歌已经有些年月了，尽管觉得岁月磨去了他的棱角，同时多少带走了些许他张扬里的个性和力量。但曾经的喜爱，还一直蔓延着，就像对那个男孩的喜欢，还在无声地扩张着，也许不是不了解，只是彼此，都开始有意回避。

从来不知道他的理想，从来没听过一句誓言，只一直自以为是的相处，其实有谁能确保善始善终，有谁规定自小一块儿就非得走到老，没有谁是谁的责任，从来都没有。

"意哲，我跟你说个秘密。"

天空这么大

意哲和烁卿神情严肃地对立在球场中央。

一声哨响。

学校范围的男生友谊赛，1班和2班在循环赛遇见。两人都是各自队伍的主力，有很强的后盾和呐喊助威团，米兰站在中线边，静默不语。

烁卿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照射的缘故，那些茸茸的细小汗毛在斑斓的光线里柔成一圈暖晕，透明的仿佛能看见血管，听见流动。

曾经真的有过能共同呼吸的感觉，可是现在……那些仅仅是记忆里的错觉吗？

目光游离的米兰根本没心思认真看比赛，对于她来说，胜负轻如鸿毛，她看见男生纷飞的晶莹汗滴，忍不住想蹲身哭泣。

WWW.HQDOOR.COM←虫工←木桥 书←吧←

第29节：今天你生日--祝我生日快乐(4)

比分大约是不相上下，但意哲的体力似乎远远胜过烁卿。随着时间推移，米兰看见后者涨红的面容，汗珠凝聚得像黄豆般大小，仿佛只有在虚弱或难受的时候才会这样。

倒计时，至关重要的三分投射。

球脱手，烁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汗水顺着他的脸庞一路流淌，喘息有些急促。哨声响起，意哲他们以三分的优势赢得比赛，他在喝彩声中走到烁卿身边，看见直奔过来的米兰。

烁卿起身，眼光淡然地掠过两人，然后在队友的搀扶下离开赛场。

米兰颓然收回才伸出的手，指尖一片空落。

天空这么大，哪里才容得下倔强的我们共存？那些美好时光，像燃尽的香烟，闪烁着仿若最后挣扎的亮光，在流动的空气里忽明忽暗。我们有着各自的个性，不轻易为谁放弃，可成长就一定需要去丢弃些什么来换取吗？叛逆少年的羽翼下，坚定的没有我可以站立和依靠的地方吗？飞翔，我也渴望，但不是义无返顾，做不到无所顾及。

我什么都不是

米兰站在门口的时候诧异地说不出话来，人头攒动的教室里一片混乱。拨开人群，女孩看见烁卿紧紧地握着拳头对意哲怒目而视，对方则轻轻擦着流血的嘴角，淡然得面无表情。

"你说你在意她，可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害怕有天再也无法跟你讲话的难过吗？"

"不能讲话？笑话，是离世了还是哑巴了？我们的事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

眼泪滑过脸颊，咸咸的温热，米兰快步冲到两人中间。紧咬的双唇已经有开裂的疼痛："他是我朋友。"

烁卿渐渐松开攒紧的拳头，扯了扯衣领，跌靠在课桌边。人群因为热闹的结束而慢慢散去，只留着当事三人还保持着各自原来的模样对峙而立。夏天已经走近，这样的时光里，似乎注定要划入很多决策。米兰看着窗格子在地上打出的阴影，声音哽咽。

"烁卿，我不是你的责任，不是你的负担，我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