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轻轻地用双手包裹住了李谦捏成拳头的手,温声地劝他:“生气容易伤身,为这些人伤身犯不着!你别动怒,先听听阿骥怎么说!他年轻小,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你要慢慢地教他才是。这样发脾气也是没有用的。”
姜宪温柔的举动如暖流,熨帖了李谦的心,让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厉声地道:“你继续说!”
李骥有点吓着了。
他定了定心神,这才道:“丁大人的亲家求到了丁大人这里。丁大人就差了夫人来求嫂嫂。想请嫂嫂给李阁老或是左大人写信封,看能不能只是免职,罪不上刑……”他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敬畏地看了李谦一眼,这才继续道,“罚没些银钱了事!”
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李谦差点又气得跳了起来。
丁留这完全就是想拿银子买平安。
那些死去的灾民呢?那些贪墨了河道款的官吏呢?
说不定这些拿出来贿|赂赎罪的银钱里,就有他们贪墨的银子!
李谦额头青筋直冒。
姜宪忙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低声道:“我们不气,不气!”
李谦这才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对李骥道:“让他们给我滚!我虽然没办法惩戒他们,可也别想我去救他们!”
李骥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可怜巴巴地朝着姜宪直瞅。
姜宪朝他使了个眼色,道:“你先下去吧?这么大的雪,也挺冷的。可惜这宅子虽然大,却常年不住人,能用的房间不多,也没有想到会有客人来。只能先委屈丁夫人到管事那里歇歇脚了。等我这边安排收拾好了,再请丁夫人挪个地方。”
这就是要把丁夫人晾着的意思了。
从宫里出来的情客和百结深谙此道,在李骥战战兢兢地应“是”之后,跟着李骥出了大厅。
李谦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有气到外面去斗,拿自己的妻子和弟弟撒什么野!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姜宪道:“我没事!我就是气糊涂了!”
谁还没有点血性!
姜宪不以为然,轻轻地抚了抚他的手背,理解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很气愤。朝廷就是被他们这些人败坏了的。”
李谦无奈苦笑。
姜宪想了想,道:“要不,我去见见丁夫人好了。她急匆匆地赶过来,还找到山上来,是绝不会轻易离开的。”
“她愿意等就让她等着!”李谦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蹭地窜了起来,烦声道,“他们有本事隐瞒不报,就有本事自己解决去!找到你这里来算是怎么一回事?我的老婆,我平时心疼都来不及,凭什么给他们当枪使。你不许去见丁夫人。这两口子都是拎不清的东西,你只当没有听到好了。我去会会她。”
姜宪抿了嘴笑,道:“你这是气糊涂了吧?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好和一个深宅大院里的妇人计较?这种事,别说她点了名字来找我,就是不点,也得我出面应酬啊!”说着,她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柔声道,“你放心,这种事我处置的来。你要是实在担心,就跟我一块儿去。我和她说话,你坐在屏风后面听。”
☆、第八百零八章 情面
李谦气道:“我又不是那小媳妇!”
姜宪想想那场景,也忍不住“扑哧”声笑出来。
李谦拍了拍她肩膀,道:“你去见丁夫人吧!我留了李骥说说话。”
有些事,得和李骥说清楚才是。别刚刚能顾上温饱了,就端起公子的派头来,觉得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为何不老老实实地等死算了。
姜宪觉得李谦恐怕是要教训李骥,她在这里看着李骥的颜面上也过不去,笑着嘱咐两兄弟要续茶添点心记得叫丫鬟,然后就去了旁边的厢房。
不会儿,情客请了丁夫人进来。
丁夫人踩了脚底的雪,神色憔悴,还没有进门已双目含泪地道:“郡主,这次您可得救救我们家挽儿!”
大雪封山,山中的宅子又没有太多的人维护,路行来都是雪,丁夫人的皮斗篷被打湿了,鼻子冻得通红,看就是受了不少的磋磨。
姜宪很想问她,丁挽提前出阁,是不是因为他的夫家被卷入了开封府决堤事件里去了。
他们嫁女儿的时候,知不知道这件事?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有问。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开封府的事她是绝对不会管的。
先不说他们做出的那些龌龊事,就单说他们逼反民众,她就不会cha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