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术(22)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车厢上面的广告宣传画好一会儿,然后又靠向黎先生,说:“那我以后买内衣能打折么?或者免费?你们总有定期发样品吧?”

他很惊讶的看着我,说:“你转变得真快,你刚才还不能接受呢!”

我说:“女人就是这样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走出了地铁,我心不在焉的跟着黎先生,他快走了两步,走到一个报摊前拿起一份报纸,正准备付钱。

我茫然的看着他,还在纠结内衣和黎先生的辩证关系。

身为一个女人,内衣就是我的盔甲,可我的男朋友即将和我的盔甲成为事业上的战友,真令身为女朋友的我百感交集。

我不能想象黎先生和一群女同事相处的情景,也不能想象黎先生和各种款式的内衣共事的场面,更不能想象他会不会开始研究什么类型的女人穿什么类型的内衣,并且产生性幻想。

我很乱,非常乱,我需要镇静剂。

我慢慢靠近黎先生,正准备说点什么,但我没看清脚下的台阶,身子一斜,一脚踩漏了。

在我已经快要半坐在地上的瞬间,有一只精瘦并不健壮的手臂抓住了我的右臂。

那一瞬间,我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只白皙到没有毛细孔的手,关节很大,但是肉很少。

我叫了出来,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说:“和老师!是你!谢谢!”

和睦是不是那只镇定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和那个台阶转移了我的大部分注意力。

邹之明笑笑说:“我看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他躲开了我的手,双手插袋。

我也收回了手,说:“我在想事情,所以没看见台阶。你要去哪里?”

他说:“回家。”

我这才想起来第一次看见他是在我妈住的单元楼里。

我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和我妈住在一栋楼里。”

他点点头,问我:“你刚才在想什么?我最近在写一本新书,我很想知道女人都会被什么样的事困扰。”

我说:“你不是写过《解读女人》么,我还以为你都知道。”

他说:“那是从心理学角度上分析的,有时候还是要从感性上思考。”

我觉得他说的太好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度,都有根据,他是对的。

女人是不能只从理性角度想象的,女人是感性的动物。

我拿出包里的《驾驭男人》、《解读女人》和一支笔,递给邹之明。

我说:“我刚才在想我男朋友的工作。你要写的新书是什么题材的?”

我只是随口问的,没想到他会说,但他居然说了

他一边在两本书上签了名,一边告诉我他包了一个牛郎,俗称鸭子。牛郎每天给他讲故事,他负责用笔记下来,再分析。

我问为什么要包一只鸭子。

他说他认为职业不分贵贱,做下等职业的未必是下等人,他们需要有人为他们平反。

我觉得和老师很伟大,已经仅次于和珅的伟大了。

然后,我说:“不,我不是歧视你为什么要包鸭子,我只是诧异为什么不是鸡,你刚才不是说要知道女人的困扰么?”

他说:“牛郎都是为女人服务的,可以更直接的知道这类女人的困扰,她们一定是有了困扰才会选择找牛郎的。”

我觉得他说话真不是一般的有道理。

黎先生拿着报纸走过来的时候,我们的话题也刚告一段落。

他看了眼邹之明的背影,问我那是谁。

我说:“就是把我爸打成猪头的和老师,他真伟大。”

他说:“那天太晚了,没看清楚,我记得当时他也被打成了猪头。”

我说:“我也这么觉得,我爸下手太重了!真过分!”

黎先生半响不言语,把报纸夹在腋下,拉起我的手继续走。

我说:“我刚才差点摔倒,是和老师扶我的,要不然我可能会摔断尾巴骨。”

他说:“那你谢他了么?”

我说:“当然,他还说最近要写一本新书,想拉近距离了解女人。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想帮他的忙。”

黎先生没说话,我继续说:“要是我能把我的想法给他作参考,也许他会在书上注明‘感谢韦若’,那我就红了,我妈也会很高兴!”

我们走到了红绿灯前的斑马线上,他说:“我觉得你还是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吧。”

我说:“我也想,要不是你之前针对我,我还在原来的公司。我怎么知道你也辞职了?在没找到工作以前,我总得找点事做吧?我可以向和老师毛遂自荐,我觉得他会同意的。”

他问:“为什么你觉得他会同意?”

我说:“这是女人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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