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术(81)

他说:“你是问我当时是不是爱上她了?我是爱上她了。”

在我和广大女性同胞的心里,最敬佩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坚贞不屈的奇女子,因为我们都成不了奇女子,只好敬佩有人可以,还有一种是痴心不悔的奇男子,因为我们都相信天下乌鸦一般黑,若是有不黑的乌鸦,那也是绝对值得敬佩的。

当然,如果奇女子和奇男子是美女和帅哥,那就更值得敬佩了。

我不敢说张总是痴情的,但是按照Miumiu的说法,若是一个男人能时不时把一个女人挂在嘴边,那就是爱情和感情的结合体,如果那个女人是别人的妻子,这个男人就是难得的情种。Miumiu还说,女人的真面目要在交往以后才能看到,男人的真面目则要在分手以后显露。

我想,若是张总的前妻知道自己被一个男人时刻记挂在心里,她一定会回头的,因为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愿意和幸福擦肩而过。

我说:“你的前妻真是最幸福的女人。”

张总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你的前妻有现在的老公疼爱,还有你的思念,她得到了两份爱情,她真富有,不,她真奢侈!”

他说:“这就叫奢侈了?”

我说:“当然了,很多人四处散播爱情,却得不到一份真挚的回报,这样的人是最潦倒穷困的,你的前妻正好相反。哦对了,她再嫁的男人一定也是个奇男子吧。”

他说:“她嫁的不是男人。”

我不知道什么形容词才可以表达我此刻的心境,大抵就是看到外星人裸奔一类的感觉吧。还有,我收回先前的猜测,我想不管张总的前妻是否知道她被张总深深的思念着,她都不会回头的,因为他们的生理结构决定了爱情结构。

我好半天找不到语言。

张总似乎料到了我的反应,他说:“我爸妈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也和你一样的反应。他们不能理解,连我自己,也还不能接受。”

我问:“你是不能接受她爱的是女人,不能接受她爱女人还选择和你结婚,不能接受你被耍了,还是不能接受你输给了一个女人?”

张总望了我一眼,说:“都有。”

他真坦白。

我意识到自己的犀利和直接,我试图安慰张总,可惜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我的安慰显得很蹩脚和粗糙。

我说:“咱们不该歧视一个人的性向,不管是什么性向的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平等的,都应该得到尊重。”

张总笑笑说:“我虽然还不能接受,但是已经原谅她了。”

我说:“哦,那就好,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她的敌人是婚姻法,只能在极个别的国家得到承认。”

他说:“是啊,到现在,她的爸妈还不能体谅这一点。”

我说:“换做是我也难以体谅。”

他说:“可是她不在乎,她说她的生命一定要燃烧一次,为自己燃烧一次。”

我说:“那就让她去燃烧吧,张总,你应该欣慰。”

张总反问我为什么他该觉得欣慰。

我说:“您想,她喜欢的是女人,这说明就算她不选择现在的伴侣,也会选择别的女人当伴侣,您是个男人,就注定了你们不能在一起,这不是您的错。”

他说:“是啊,我要和全世界的女人为敌,除非女人都死绝了,我才有机会。”

我觉得,张总是个很会自我解闷的人。

我说:“作为朋友,您多关怀她是对的,因为性向反常的人大多自卑和压抑,他们害怕被世俗打压,也害怕被人歧视,是很值得同情的。”

他继续复议,说:“所以我常常替她去看她爸妈。”

我说:“张总,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车里的气氛变得无比和谐,车外依旧车水马龙,在我们聊天的同时,我们的车也向前挪动了二十多米,接着又停滞不前。

我和望着前面几十米远的红绿灯,怀疑它受到了人为的控制,因为它已经有十分钟不曾变过了。

张总叹了口气,说:“有交警的地方就有堵车。”

他说中了很多人的心声,我正准备搭腔,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黎先生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凑向门边,落下车窗,希望从窗外一拥而入的杂音可以掩盖部分的对话声。

黎先生问我在哪儿,还说地铁站门口不让长时间停车,他看不到我的人,只好先往前开,找个路边停下,叫我步行一段,沿着路边找小黑。

我问:“你看见我的短信了么?”

他说:“看见了。要是你在附近就先上车,咱们一起去。”

我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形势,撒了个谎:“不,我不在附近,你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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