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术(95)

晚上我和黎先生说起这事,我怕他妈往心里去,以为我不拿她当自己人,黎先生听后说,妈是个大度的人,不会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想,这个黎大毛就是个二百五,这世界上有不计较鸡毛蒜皮小事的女人么?或者说,这世界上又不计较鸡毛蒜皮小事的人类么?

家庭妇女尤其是各种翘楚。

到了第三天,我和他妈之间的矛盾得到了升华。

起因还是内衣。

趁着中午太阳好的时候,我把内衣裤晾在阳台,用日光杀毒,他爸睡醒了午觉,习惯在阳台伸会儿懒腰,哼哼小曲。

他妈一见,将他爸拉进了屋,收起了所有的内衣裤,递给了我,才把他爸放出去。

他妈没说我什么,我却感觉到了潜台词:内衣干了就及时收了,别让公公看见,不害臊。

同一天晚上,我坐在卧室的床头,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拿着内衣,烘干。

黎先生洗完澡进了屋,乐了,说:“刚才妈还问我,若若吹头发怎么吹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干。”

我把吹风机关上,走过去关上卧室门,又走回来打开吹风机,抵挡风,慢慢的吹。

黎先生凑过来问怎么了。

我小声说:“我在阳台晾内衣,咱妈别扭,所以我就偷偷吹干,以后不晾阳台了。”

黎先生不以为然,说:“咱妈别扭什么,她又不是没有。”

我说:“你不懂,咱妈是替咱爸别扭。”

黎先生恍然大悟。

第四天,Miumiu来了电话,我忙里偷闲的吐苦水。

Miumiu感叹着,难怪每朵花都会被婚姻摧成黄脸婆,以前她还不信,总以为有例外,但是现在信了。

我问她,我脸黄了么,心里确实一抽一抽的。

她说,还没黄,但是离黄了不远了。

我问那该怎么办,她说,这世界上只有皇妃和公主才不用当黄脸婆,是女人是要走这么一遭,既然结了婚,就要面对,反正比我黄的人有的是。

我说:“都是这两天折腾的,我这两天干的活比过去二十五年还多,不是量多,是质高了,在高要求下,我也不得不严于律己。”

我想起“孝顺一辈子”的说法,心里寒了半截,一辈子的代价是什么,我好似看到了。

第五天,他妈找了黎先生谈话,谈话的内容大抵是说我辛苦了五天,表现的不错,尤其作为一个城市女孩儿,更加难得。

黎先生转达的时候,添油加醋了几句,加的都是赞美的话。

他不知道我听出来了,还沾沾自喜的和稀泥。

我说:“大毛,你又没事添油加醋呢吧?”

他竖起三只手指头说:“向妇女的朋友和老师发誓,绝无此事。”

我一哼,不语。

他一说谎,右眉毛就上挑,他自己不知道,我心里有数。

他说:“若若啊,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过了明天,请的保姆就来了,你就解脱了,坚持住!”

我说:“就算保姆不来,我也得坚持啊,这不光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还因为我和爸妈有了感情了,感情就是共同生活的基础,是分不开的!”

黎先生乐了,露出一口白牙。

第六天,出了纰漏。

他妈说好几天不开小卖店了,得去看看,叫我看家,看着爸。

他妈前脚一走,他爸后脚就从酒柜里掏出了二锅头,迅速打开瓶盖,灌了一口。

我一回身,吓了一跳,立刻奔过去抢走,说:“爸!您不能喝酒!”

他爸说,就喝一口。

我说不行。

他爸吸吸鼻子,一脸委屈,说:“就一口,一口我就知足,我已经一礼拜没睡好觉了,要是以后都不能喝,我还不如不活了。”

我最听不得人家求饶,尤其是长辈的求饶。

我妥协了,将酒瓶子递过去,就在他爸喜上眉梢的刹那,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我和他爸同时一惊,面面相觑。

就在那句“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又没带小卖部的钥匙”传进屋里时,他爸即刻转身,欲将二锅头塞进酒柜。

可偏偏,心一慌,手就抖,手一抖,事情就砸了。

酒瓶子撞在柜子上,“啪啦”一声,碎了。

他妈一边叫着“这是怎么了”一边快步走进了屋,看着我俩的背影和一地的酒精、碎片。

他妈冷冰冰的声音敲打着我和他爸的灵魂,她说:“这是怎么回事,老黎,你偷酒喝?”

他爸连忙转身说,没喝。

我也连忙转身说,确实没喝。

他妈走了过来,说:“张嘴!”

他爸张开嘴,他妈凑过去一闻,脸色变了,转身进了屋,“碰”的一声关上屋门,直到吃晚饭时才走出来。

我和他爸忐忑不安的在客厅相对一下午,想对策,只有一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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