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征程怔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陶然继续低声反复地问：“腻了没有？”

冯征程抬起她的下巴，陶然被迫抬起眼帘，长长的睫毛仿佛被水汽濡湿了，黑黝黝的眼睛仿佛要把整个人的魂儿都吸进去。他摇摇头，在陶然的耳朵边低声说：“没有。”

陶然苦笑了一声，说：“你非得弄得不可收拾才行？还是你非得弄得我神魂颠倒才算完？”

冯征程心里微微发酸，可能是酒精惹得祸，又或者是月亮惹得祸，他又低下了头，轻轻地在那冰凉的红唇上试探了一下，深深地吻了下去。

陶然闭上了眼睛，算了，不要想得那么清楚，就这样吧，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至于结果，让老天爷去操心吧。

第二天周六，天气微凉，陶然意外地很早就醒了，半躺在床上，脑子里天马行空地乱想了一阵子，这才迟钝地起床。没过一会儿，郁菲菲的短信过来了：上线。

陶然并不喜欢上网聊天，QQ也是在郁菲菲强烈要求下才申请的，不过时间久了，她忽然觉得QQ这个东西真是个不错的东西，这么多陌生人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方寸之地瞎聊，尤其是QQ群。她经常喜欢在群里潜水，看着屏幕不断地跳出别人的聊天，觉得自己孤寂的心好像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QQ好友面板上只有死去活来一个人亮着，一见到她上线，连续发来好几个消息。

死去活来：怎么才来，磨磨唧唧的。

死去活来：我烦死了。

死去活来：陪我聊一会儿。

六片叶子：怎么了？追的文坑了？

死去活来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只看见对话框一会儿显示正在输入，一会儿停止，好久才憋出一段话来：

死去活来：你说，如果有个人向你表白了，你会又什么反应？

六片叶子：谁啊？谁又向大小姐你表白了？

死去活来：没有说我，我让你假想一下，如果有个你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好朋友向你表白了，你要怎么反应？

陶然心里一喜，难道说乔飞终于忍不住了？

六片叶子：那看你喜不喜欢他喽。

六片叶子：青梅竹马的好朋友，竹马从小就喜欢青梅，可是青梅却大大咧咧从来不知道。

六片叶子：长大了，竹马忍受了这么多年，历尽艰辛，终于忍不住表白了，从此幸福地生活。

六片叶子：这不是你最喜欢的言情小说嘛。

六片叶子：够狗血够刺激。

死去活来：哇靠！

死去活来：你怎么把我的话都学去了！

死去活来：你让我以后怎么混！

六片叶子发了一个得瑟的表情。

死去活来：你那边咋样啦？

六片叶子：就那样呗。

死去活来：你总是这样，心里话都放在心里。

死去活来：这样要内伤的，内伤要吐血，引起重视，把心里话都和姐姐说了吧。

六片叶子：去死！

两个人在网上东拉西扯，约了下午一起逛街吃小龙虾，这才下了线。陶然这才走出客房，发现桌上放着豆浆和油条，冯征程还在桌上留了言：我回家一趟，你自己吃早饭。陶然忍不住心里发暖，她慢慢地用手撕着油条，慢慢地放到嘴里，心想：如果这是假的，那让我在这假像里永远不要醒来吧。

中午，两个人在龙虾馆碰了面。这一阵子，龙虾馆因为那个横纹肌溶解综合症生意不太好，以前人满为患，现在稀稀拉拉坐着没有几桌。陶然和郁菲菲实在忍不住嘴馋，横下一条心过过嘴瘾。两人吃得正欢呢，郁菲菲的电话响了，陶然看她看了一下号码，任凭恶俗的玫瑰花铃声一直恶俗地唱着，忍不住问：“干嘛不接电话？”

“懒得接。手脏得一塌糊涂。”郁菲菲继续闷头吃龙虾。

紧接着，陶然的手机也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小师妹，在干嘛呢？我过来看看你和阿程。”声音温润柔和，正是方立夏方师兄。

陶然愣了一下，犹豫着说：“我在外面和朋友逛街呢。再说，冯征程不在，回家去了。”

“阿程不在正好阿，我和你可以二人世界嘛。”方立夏笑嘻嘻地说。

陶然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距离近了，那雾里看花的美感真的会消失不见。“方师兄，你可真会开玩笑。”

“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师妹，居然被阿程先下手为强了，我痛心了很久啊。”方立夏在电话里痛心疾首，“小师妹如果连看都不让我看，我的心都要碎了。”

“你来吧来吧，别说了。”陶然连连讨饶，“我吃完就回来，行了吧。”

挂了电话，郁菲菲双眼发亮，激动地说：“难道剧本又变了？方师兄难忍心中爱恋，对以前的视而不见痛悔不已，痛定思痛，要挖好朋友的墙角了？这个剧本够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