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婚(62)

贺予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深邃的双眸让人看不清情绪:“你就不想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拍全家福吗?”

“你觉得有可能吗?”照贺宁刚才的架势,只怕恨不得要把她弄死吧。

贺予涵微微一笑:“我爷爷最要面子,更把和宇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今天原本有重要事情要宣布的,有很多重量级人物,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挑这个日子。”

说完,他大步朝前走去,纪皖猝不及防,被他拽得踉跄了两步才跟上了他的步伐。

“爷爷,祝你寿比南山,身康体健。”贺予涵递上了一个檀木盒子,“这是明代的紫檀佛珠,我和皖皖特意去了潜龙寺请法华禅师开光加持。”

这是明打明的谎言,纪皖的脸上有些发燥。

贺宁冷哼了一声,不为所动。

贺予涵把紫檀佛珠取了出来,亲手套在了贺宁手上,却后退了一步,依然拉住了纪皖的手,没有半点加入队伍的意思。

旁边的目光各异,疑惑的、兴味的、探究的,甚至有不怀好意的。

“别挡着,到你爸那里去。”贺宁终于开了口。

贺予涵神情自若地拉着纪皖站在了贺卫安和占芸的身旁。

随着摄影师按下了快门,贺家这一年的全家福在一瞬间定格。

中午的寿宴结束后已经快要三点了,原本要宣布贺予涵入主和宇财团的消息自然没有公布,就算再老奸巨猾,贺卫庭的脸也都快笑开了花。

送走宾客后贺宁就上了楼没下来过,原本按照惯例,晚上会是比较轻松的家宴,现在看起来大家都没什么心情,神情尴尬。

贺予涵乐得没人打扰,拉着纪皖参观这座他从小生活的老宅。

老宅的建筑已经有百来年的历史了,中间翻修过一次,一共有两栋楼房,一高一矮,矮的的那栋两层楼,住着一些家里的司机和佣人,高的那栋是三层小洋楼,贺宁没有分家,除了成年的孙辈不爱被拘束,几个儿子都在里面住着,就连贺卫芳也有住处,以方便他们一家人在双休日过来探望。

贺予涵的房间在三楼的西首,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床头柜上还放着一瓶修剪好的新鲜百合花。

“我妈喜欢插花,安婶跟着我妈学了不少,到现在还保留着这个习惯。”贺予涵看着那瓶花,眼中难得地流露出了温柔之色。

那一定是个恬静美丽的女人。

纪皖眼前浮现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少妇,嘴角带着甜美的笑容,安静地站在窗台边剪着花枝,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就好像一副别致的工笔仕女图。

“她……是怎么死的?”她脱口而出。

贺予涵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好一会儿才说:“得了抑郁症自杀了。”

纪皖大吃一惊:“怎么会……”

“我外公家出了点意外,我妈就一直心情不好,后来才发现是抑郁症,治疗了一段时间,我们都以为她好了,可有一天莫名其妙就自杀了。”

贺予涵的声音毫无起伏,纪皖却听出了浓重的压抑的悲哀,在这一瞬间,时光仿佛倒流,贺予涵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男人,而是月夜下那个和她悼念亡母的少年。

她下意识地想要安慰,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种痛苦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贺予涵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喃喃地说:“有你在真好,想起这事,我居然不太难过了。”

纪皖整个人一僵,就这么一迟疑的功夫,贺予涵便松了手,神情自若地带着她往书房走去:“来,到里面看看。”

书房很简洁,一个书柜和一把躺椅,书柜里的书都有些年头了,好多都开始泛黄,纪皖匆匆扫了一眼,几乎都是高中时候的一些课本和学习资料,最中间还放着一张奖状,上面写着际安实验中学元旦文艺汇演二等奖。

“你居然还留着?”纪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和你有关的,我都留着。”贺予涵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纪皖避开了他的视线,不自然地说:“我……都丢了。”

贺予涵的眼神一滞:“没关系,我记在心里就好。”

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闷,纪皖随手抽了一本书,假装低头翻阅着,翻到一半才看出这是一本高二语文,熟悉的文字映入眼底,她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和柔美的侧脸,贺予涵发闷的胸口稍稍气顺了些,有什么关系呢,现在她就在身旁,是他法定的妻子,他有的是时间让她慢慢回想起从前的一切。

“你在这里呆一会儿,我去和爷爷他们告个别。”

“不吃晚饭了吗?”

“不吃了,今天是我们新婚,要个二人世界不过分吧?”贺予涵淡淡地说着,朝外走去,走到一半脚步顿了顿,“你翻到七十八页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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