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文翰虽然劝文芳别为家里的事担心，但他自己却心急如焚。他认为，家里发生的事情一定不小，否则以木梓的性格，她是不会给文翰发电报的。文翰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父亲还在地里忙着还没有回来。文翰进屋的时候，木梓正在做晚饭。看见文翰，木梓马上走过来对文翰说道：“你总算回来了。妈病了，躺在炕上好几天了。”

文翰马上来到母亲的房间。文母看见儿子回来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哗哗地流了下来。文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母亲这么悲伤。母亲之前得了重病做大手术时也没这样，以前被父亲冤枉的时候更没有这样过。他坐在母亲的身边拿过毛巾给母亲一边擦眼泪一边劝解道：“妈，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儿子给您担着呢。生病了咱们马上去医院，不能在家挺着。要是耽误治疗就不好办了。咱不哭了，噢。”儿子的话给了文母极大的安慰，她暂时止住了眼泪。

木梓在一旁说道：“妈这次得的病不一样，是心病。总转不过弯来。”木梓的话让文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文翰更纳闷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啊？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文翰满脸疑惑地问木梓。

木梓说道：“前几天，妈去看她的老姨。她们闲聊天的时候，姨姥家的二舅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说，妈不是姥姥的亲生女儿。妈当时听了还不相信，最后二舅把妈的亲大哥，也就是你的亲大舅曾经找过她的事儿告诉了她，并说妈的亲大哥在兰河县法院工作。后来，妈就去了姥姥家，向姥姥问起此事。姥姥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她只对妈说了一句话，你要认为我不是你的妈，我也没办法。但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养大的，这个你得承认。姥姥虽然没有当着妈的面承认这件事，但从姥姥的话语中，妈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妈哭着把这件事和爸说完之后就病倒了。这不，躺在炕上已经三四天了，也不吃什么东西。我和爸怎么劝都无济于事。我真怕出什么事。我往你的单位打电话没人接。没办法，我只好给二姐发了电报，我估计你肯定在二姐家。”

听了木梓的讲述，文翰震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如果这件事情属实的话，50多年前的秘密一旦被揭开，母亲怎么能受得了？难怪她病倒了。文翰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母亲以往所经历过的种种坎坷和磨难。看着母亲流满泪水的面颊，岁月年轮和艰苦的生活经历已使母亲过早地苍老了。刚刚50岁，头发就已经花白。因为身体的原因，母亲看上去和实际年龄少说也得差十岁左右。

母亲太可怜了，可怜得让人揪心。文翰再次拿起毛巾给母亲轻轻地擦拭泪水并说道：“妈，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咱们就正确面对。亲的也好不亲的也罢，总之，您老人家收获了5个孝顺儿女，这就是您的福分。至于其它的都是过眼烟云，随风散去，咱们就不想那么多了。最重要的还是您的身体，等来年开春您和我爸就跟儿子进城享福去。”

文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从炕上坐起身来，终于说出了三四天以来的第一句话：“哎，理儿是那么个理儿，但我心里就是憋屈。我都是当奶奶的人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亲妈是谁？看样子，你现在的姥姥是不想告诉我实情了。”文母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文翰拿了一个枕头放在文母身后让她靠在墙上然后说道：“妈，我姥姥不想说也没办法，就顺其自然吧。如果您真想知道您亲妈是谁，那好办，等秋收结束之后，我带您去找你亲大哥。到时候一切都自然明白了。”文母叹了一口气：“听你姨姥家的二舅说，我亲妈生了我和我大哥之后就得了精神病。我亲爹怕我妈照顾不了我，就把我送给我二大爷了。我五岁的时候，我二大爷就死了，那时我都记事儿了。你现在的姥爷就把我领到家里来让我管你的姥姥叫妈，当时我还挺高兴的。我终于回家了，有妈了。现在回想起来，你姥姥对我做出的种种事情，我就已经明白了。以前就不说了，就说最近这次我做了那么大的手术，你姥姥家离咱家只有20多里地，她竟然看都没看我一眼。而你三姨夫喝酒喝多了，大冬天躺在外面，手指头被冻掉了。你姥姥听说以后非要去看望你三姨夫。你姥爷怎么劝都没劝住，最后硬是顶着大雪，坐了一天的火车去了。那时我还想，我这个亲闺女还不如一个姑爷啊。现在来看，她肯定不是我的亲妈。因为亲妈是做不出这些事情来的。”

母亲的话勾起了文翰心中的往事。文翰记得小时候去姥姥家，与另外几个姨姨家的孩子相比，他和哥哥就很不受姥姥待见，以至于后来文翰都不愿意去姥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