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飘香(9)

作者:司严 阅读记录

木梓一听还真觉得有点饿了。她往炕桌上一看,有土豆酱、烀茄子、鸡蛋焖子外加大葱和青菜,主食是二米饭。这些都是木梓平时最爱吃的“美食”。木梓看了母亲一眼,内心充满了感激和愧疚。她真不该让母亲为她担心。母亲也在微笑地看着她:“好闺女,多吃点,吃得饱饱的。然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坐在旁边的木一凡接过她的话茬说道:“你妈说的对,干什么都是一辈子,没考上就没考上吧。不过,还真挺可惜的,就差0.5分,要不明年就再读一年?”

木梓低着头吃着饭,她没有抬头看父亲。但她明显地感受到了父亲话里的遗憾和不甘心。木梓不想也不愿和父亲解释什么,本来就是自己没考好,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但是,对父亲所说的让她再读一年这句话,她还是心有所动。她不知道父亲是随口一说还是真想让她再读一年?读完之后是继续考师范还是上重点高中考大学?父亲也没有说明白。以木梓的性格,她不会主动去问父亲。况且父亲平时在她和弟弟们面前一向不苟言笑,也不多说话。木梓的脾气秉性则像她父亲的地方多一些。有些事宁可放在心里一辈子也不会说的。

木森吃了一个土豆就跑出去和村里的小伙伴到水库边打鸟去了。小弟木林和木梓一直很贴心。他小时候也是木梓照顾他的时间最多。看到姐姐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木林就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拿出来让姐姐吃。木梓把鸡蛋放到木林的手里说道:“姐姐不爱吃鸡蛋,你吃吧。”然后,摸一摸他的小脑瓜对母亲说:“妈,我吃饱了。”便回里屋去了。

放暑假了。木梓除了帮助母亲做一些家务,给弟弟们辅导一下功课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看书。她十分憧憬自己未来的生活。她始终相信,依靠自己的努力完全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当时的农村,女孩子只要到了18岁,基本上都结婚生孩子了。之后便是菜米油盐,洗衣做饭,养牲畜外加侍弄庄家。一天到头干不完的农活和家务。如果嫁了一个“吃喝嫖赌偷”五毒俱全的丈夫,那么这个女人的一生就完了。木梓一想到这些,她的内心就惶恐不安。所以,有时候,她也会主动去揣摩父亲的想法。即使父亲让她再复读一年继续考师范,她也会同意的。毕竟她还能读书,那样她也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有一天午睡,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父亲居然同意她读重点高中考大学了。她兴奋地跑出了院子,望着湛蓝的天空,她举起双臂忘情地大喊起来:我可以上高中了,我终于能考大学了……木林就在姐姐身边玩,看见姐姐躺在炕上笑个不停。他就把木梓推醒了问道:“姐,你做梦了,还笑呢”。木梓醒了之后,知道自己在做梦。她怅然了很久很久。木梓觉得这好像是她记事以来令她最高兴的时刻,但这只能是在梦里。

在家待得实在很无聊,木梓想突然起了同学江敏芝。自从考完试以后,她俩就也再没有见过面。初中三年,她们一直是同桌,也是最好的同学、朋友和知己。这些天她只顾自己郁闷伤感,都忘了去给江敏芝祝贺。于是木梓简单打扮了一下就骑着自行车来到江敏芝的家。

可是,等她来到江敏芝家的大门口一看,院门紧锁。院子里空空如也,连一根草棍儿都没有留下。江敏芝一家人早已人去院空。这是怎么回事儿?木梓感到很惊讶。这时,邻居大爷看见了木梓,因为大爷认识她就问道:“你是小芝(江敏芝的小名)的同学吧?”“是,大爷,您知道她们去哪了吗”?木梓急切地问道。“你还不知道吧,江秘书升官了,说是什么局长。她们家搬到市里去了。”

听了大爷的话,木梓的心情立刻失落到极点。自己本来是向江敏芝当面祝贺的,然后再和她说说这些天的心里话,却没想到江敏芝已经搬走了。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够再见到她……

暑假马上就要结束了,木梓虽然心里十分着急,但也不好意思去问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能等待。

一天晚上,木梓睡得很早。当她再次醒来时刚好是晚上10点半左右。她看见父母的屋里还亮着灯,他们正在小声地聊着天。

木梓坐起身来轻轻地向门口靠了靠,她想听一听他们都说些什么。父母一定以为木梓睡着了。这时就听母亲说道:“她爸,你到底是咋想的?这都要开学了,好歹你也得拿个主意啊。你看这几天把木梓急的,吃不香睡不好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父亲小声而神秘地说道:“我跟你说一件事。前两天我去了一趟市里招生办。我总感觉木梓的成绩有点问题。我想能不能是评卷时把分合错了。就差0.5分,咋就那么巧呢?于是,我就找到了招生办王主任说要查一下卷子。结果,王主任看了我一眼很不耐然地说,试卷早就封存起来了,查不了。这时,正赶上市里主管教育的张副市长来招生办检查工作。他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我的事和张副市长说了一下。他和王主任说法一样,试卷早已封存,现在谁都没有权利来调卷查分。不过,当他我听说木梓是应届生,数学、物理、化学成绩均在98分以上。张副市长就问我,孩子学习那么好,考师范有点可惜,如果孩子想去一中念书,他就和一中校长说一下,可以破格录取木梓。当时,我觉得还挺自豪的。就连市长都认可咱木梓,肯为咱闺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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