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与面首(8)
听了侍卫通报的夏英远掀开车帘,神色间似乎很是意外,恍然道:“原来是四皇弟啊。”习惯性的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唇角勾起笑,缓缓的道:“为兄正找地方喝酒,不知四皇弟可愿与为兄共饮?”
“皇兄相邀,弟岂敢不遵?”夏英哲爽快的应下。
夏英远笑容更盛,“如此甚好,你我兄弟也该叙叙旧情。”
“是,二皇兄。”夏英哲回以憨厚的笑脸。
兄友,弟恭。
***
同一时间,寝室内,照例只有夏子楚一人,只留一盏灯烛。
视野昏暗,夏子楚侧身躺着,一手托着下巴,思索该怎么向影景七开口提面首一事。
——影景七向来避开他们姐弟的谈话,这是他与她之间的约定,是以对面首一事尚不知情。
有道是酒后乱性,却也有说酒后吐真言的。
从前是十分的依赖,原以为后来添上的不过是朦胧的好感,竟不知是此等切切实实的情意。
自己是醉了,可也并非烂醉,对于自己想了什么,做了什么,她记得一清二楚——他的拥抱,他的吻,他的气息……
当时的自己浑然不似往日,竟敢如此肆意妄为……
她喜欢这样的自己。
不再畏首畏尾,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如此,想做什么便做吧。
——夏子楚鼓足勇气,轻声呼唤:“景七。”
第六章
……足等了一刻钟,夏子楚差点以为影景七今夜不在,青年却姗姗来迟,立在三丈开外,不言不动。
夏子楚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面上的黑巾,立时皱了皱眉,心道:可别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吧?书上有言,男子多是好色之徒。那他当时会不会是临时见色起意?她自以为还是有些姿色的。
她略微紧张道:“过来。”
影景七依言上前,单膝跪在榻前。
“抬头,看着我。”
影景七不得不抬头,望进她的眼睛。
夏子楚一言不发的解下他的黑巾,注意到他的目光游移了下。
此情此景,她紧张的喉咙发干,“你在躲我?”
——是,他在躲她。
影景七不习惯撒谎,只能委婉道:“昨夜是奴僭越了,奴甘愿受罚。”
夏子楚强自镇定,试探道:“那你可曾后悔……”顿了顿,羞赧道:“可曾后悔那样抱我吻我?”
影景七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昨夜之事,耳根子发红,“奴不悔。”
“轻薄主上,可是大罪。若我因此要了你的命,你后悔吗?”夏子楚加重砝码。
影景七毫不迟疑,“奴亦不悔。”
夏子楚快压不住上扬的唇角,忍着羞意道:“那昨夜你为何那样子对我?”又忙不迭加上一句:“你要老实回答,不得欺瞒。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赦你无罪。”
影景七回答的异常艰辛:“因为……因为奴对主人……对主人有非分之想。奴对主人生出了……生出了男女之情。”说着改为双膝跪地,垂首道:“奴罪该万死!”
“既然如此,你打算如何赎罪?”夏子楚心花怒放,言笑晏晏。
影景七听出她的玩笑话,不解的看她。
两两相望,夏子楚低喃:“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主人?”再一次听到她表明心迹的话语,尤其是此番清醒状态下,影景七仍是不敢相信。
夏子楚干脆跪坐在榻上,手指轻轻的拂过他的眉,“怎么,你不信?”
“主人的话,奴自是信的。”影景七自惭形秽,难以启齿:“可是主人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奴……是奴配不上主人。”
夏子楚失笑,“说什么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好的。那些公子哥,及不上你万分之一。”
听的影景七眸中放出异彩,放任自己去亲吻少女。
夏子楚惊喜之下,慌不迭的闭上眼,口中溢出喃喃声:“……景七……”
相濡以沫间,她情不自禁的双手攀上青年的肩背。
——彼此呼吸交融,两颗心砰砰的乱跳。
……冷不防,少女跌下榻,撞进青年的怀里。
影景七一惊,“主人!”
夏子楚马上镇定下来,安心的枕在他的胸膛上,一指点着他的唇,意有所指:“景七如此胆大妄为,该如何赎罪呢?”
“奴愿以命相偿。”影景七信誓旦旦。
夏子楚不满意的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影景七深情道:“自是用这条命,好好的守着主人。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对主人不离不弃。”
夏子楚满足的笑了,不觉挪了挪屁股,好坐的舒服些,一面嗔怪道:“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又顶到我了。”
夏衣单薄,如此紧密的拥抱,连彼此的体温都能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