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匀缓缓踩了刹车，在道路尽头处的沙滩停了下来。海水翻涌着，浪花一阵一阵地拍打着岩石，四周寂静而又奇妙。

“有些话，我还是要现在先跟你说清楚，”景匀看着她，说道：“免得后面来不及。”

林卿紧张地道：“你不喜欢我吗？”

景匀有些啼笑皆非，无奈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喜欢你还理你干什么，我有这么闲么？”

林卿欣喜地垂下眼睛，认真地道：“我太害怕失去你了。”

景匀想了想，握住她的手，把它们包在自己的掌心里，真诚地道：“我应该谢谢你，”迎着林卿惊讶的目光，他继续说道：“我是很难相信别人的，经历了奥莉维娅的事情之后，就更是这样。谢谢你，让我又有了身为一个人的真实感觉。”

林卿凝望着他，有些犹豫地道：“我……是没办法和奥莉维娅相比的，你真的……”

景匀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亦知道以林卿幼时孤独的经历，她很容易会变得没自信，所以他没让她说出那句话，而是抢先回答道：“你不必和她比，你也不必和任何人比，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特殊的一个。”

林卿又忍不住眼圈有些泛红：“那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像我一样，你会不会也对她这么说？”

“不会，”景匀没有一丝的犹豫，柔声说道：“因为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在我的法则里，爱情有先来后到。”

林卿含着泪笑起来，望着他道：“那我是不是该庆幸我来的早？”

“不，”景匀拥抱着她，在她耳朵边轻声说道：“你来的刚刚好，仅你一个，不会再有别人。”

林卿紧紧抱着他，说道：“你刚刚要对我说什么？”

景匀放开她，待她稍稍平息了呼吸，看着她的眼睛，道：“我要教你怎么应对回去之后的审查。不然，你一定会被我连累。”

林卿显露出一瞬间的慌乱，但随即坚定地道：“我不怕跟你扯上关系，是我自己违反国安的纪律，被除名也是我应得的。”

“别冲动，”景匀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儿，笑道：“放松点，耿直是好事，但做人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说真话的。”

林卿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笑道：“那你刚刚说的是假话吗？”

“都是真的。”景匀苦笑着，颇有点被自己给绕进去的无奈。

林卿靠过去，窝在他肩上，道：“你说吧，我会记住的。”

“我想过了，你留在国安体制内，有自保的能力，这对你对我都是好事，所以你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而被除名。”景匀用指尖捻着她的发丝，道：“但是我的身份是假的，一旦通讯恢复，或者回到陆地上，早晚会穿帮。而所有人都看到你和我的关系，所以你一定会被内务部门的人审查，我现在就教你怎么说，记住，一个字都不能错，清楚吗？”

林卿从他肩膀上离开，坐直身体，端正了自己的心态，道：“你说吧。”

“问到我的身份时，你就照实说，一句谎话都不要讲。然后问你安德烈是不是我杀的，你就说不知道；问你岛上其他人的死跟我有没有关系，你就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里能够保证，其他的不能。”景匀简要交代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这样做，还是不能排除你通敌的嫌疑，你仍旧有被除名的风险，所以，下面的，是最重要的环节，听好了。”景匀看着她的眼睛，放慢语速，一字一字地说道：“你就说，我跟你说过，我是双面间谍，是帝国情报局安插在罗马的卧底，你相信我是一个爱国者，所以在我的感召下报考了国安系统，也正是因为相信我的身份，所以在岛上见到我的时候才没有怀疑我，记住了吗？重复一遍。”

林卿的脸色随着他的讲述逐渐变得灰败起来，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道：“我这样说，岂不是把责任都推给你，我倒是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我要的就是这样。”景匀平静地说。

林卿难过地说道：“我拒绝。”

景匀知道她的倔脾气又来了，又好笑又无奈地说道：“只是教你这么应对而已。来，我们模拟一下。”他坐正了身体，整个人变得严肃而有压迫感：“学员林卿，你身为国安待训学员，跟外国情报人员交往，已经严重违反了纪律知道吗？”

林卿看着他，景匀收敛起了所有的温柔，眼神锐利地刺过来，仿佛一把刀一样要把她剖析地体无完肤。

林卿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而又坚定地回答道：“他不是外国情报人员，他不只是叫图拉真·景，他还有一个中文名字，景匀。他是情报战线上不能透露身份的双面人，我相信他是一个爱国者，我成为国安学员也是受了他的感召。除此之外，我没有向他泄漏过任何东西，我不认为我违反了国安的纪律，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