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挣扎(35)

作者:一个洋葱圈 阅读记录

“有心,多谢了,你该知道朕自幼都不喜欢藏着掖着,有什么事,尽管说,你是大昭最尊贵的公主,这般唯唯诺诺的,像个什么样子?”

“……”悔不该听信了三妹四妹的话过来见皇姐,当了女帝更可怕了怎么办,接下来会不会直接扫地出门?那就太丢人了,可是直接说,也太不矜持了吧。

女帝诧异地望着宝林脸色白了青,青了红,转的比丹青画还快,只得挥退了宦官宫女,只留姐妹二人,才开口问出自己的猜测:“宝林,可是为了终身大事而来?”

宝林公主低下头,仍可清晰可见红色飞快地蔓延到耳朵根,恨不能掩面而逃,但是记起“皇家公主不能唯唯诺诺”死命保持坐姿端庄,只是攥紧手帕的手令她羞窘越发欲盖弥彰。

女帝看她这模样也知道自己猜对了,转念一想:父皇母后不在了,她们三人的母妃连太妃都不是,不够资格给公主指婚,连皇叔族亲,咳咳,也被她一纸株连都送下去陪父皇了。敢情只有她这个姐姐能替妹妹们主持终身大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不必不好意思,是朕疏忽了,这样,朕会将京城名门子弟的画像卷宗整理三份,分别送到你们母妃那里,她们看中谁了,送到朕这里,朕给你们主婚。怎样?”

“多谢皇姐,全凭皇姐做主。”就算红润肉眼可见的沿着耳朵根窜到脖子领仍然起身标准的行一个万福以示感激。

“还有旁的事吗?”

“……”能说没有吗?会显得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姐会不会因此发怒?说有事吧,真没什么事了,唉,皇姐为何总是问这么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嘛!

尴尬的沉默了三秒,女帝打破沉寂:“好了,既然没什么事,就回去跟宝怡宝惠传达朕的口谕去吧,最近宫里不太平,朕派青羽卫送你出宫。”

“是,臣妹告退。”拱手一礼,宝林公主逃也似的跟着玉梨出了紫宸宫。

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暗暗念叨:“真心累!”

短短两个月之内,一连嫁了三个公主,驸马还都是当朝最为显赫的世家嫡次子,或者嫡幼子,一来,尚公主于世家来说是一种无比荣耀的事,二来,全不碍长子顶门立户,如此可见女帝对于世家的安抚和亲厚之意,只是婚礼略显仓促,让各位负责操办公主嫁娶事宜的官员颇有怨言,不过很快就在女帝厚厚的赏赐中转怒为喜起来。

等三位公主的成亲事宜落定,华雁三年第一场大雪落了下来,女帝一改往日专宠,整日窝在皇夫的伯牙宫,众臣皆喜,帝后情深意笃,方为国之幸。女帝的专宠不再,也不再留宿贤瑾宫,虽然仍会时常看望夏郎君,贵夫的日子并不难过,但是冯知夏还是日渐消瘦,郁郁寡欢,不是黄昏独自愁,就是对月空嗟叹,这般浑身散发着忧郁的绝美少年,不知道让多少宫女心疼得恨不得以身相替,暗暗埋怨女帝辜负美人心。却不知道她们心疼的美少年在关上宫殿门就一个箭步冲到被窝,将自己裹成个蚕蛹打着哆嗦暗道:“只穿单衣还不准运功,这戏演的太受罪了,加工钱,必须加工钱!从此以后,因失宠而“忧郁过度”的冯知夏整日将自己关在贤瑾宫,不肯出门一步。

传说中帝后和谐的伯牙宫,女帝姿态舒展写意地坐看瑞雪纷飞,对面的皇夫苏伯喻正坐在琴案边饮茶,明明该是岁月静好的,可是空气里流动着飒飒的凉,不次于外面的风雪。自从大婚以来,这二人从来如此,相敬如冰,像是比拼谁的耐力更好一样,能不开口,就都不开口。

苏伯喻不知不觉中走了神,他自幼就是个被人称赞大的人,钟鸣鼎食之家,嫡长子,父亲对他寄予厚望,三岁开蒙,四岁读诗书,七岁已然会文章,八岁考入京都国子监,从此一直都是国子监才学第一的。京都第一才子,名至实归,从同窗到老师,无不称赞他天资聪颖,满腹经纶。

直到遇到这位名义上的妻子,她明知道他和挽妹情深意重,仍然一卷黄绢拆散了他们。像一把任性的刀,活生生捅入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说不上是恨多一些,还是厌恶多一些,反正每次看到她,就更思念白挽秋一分,这个女人的眼睛里除了空寂的冷,就剩淡漠的威,莫说女人该有的温柔,就连一个人该有的喜怒哀乐都没有。偏偏那双眼神太锋利也太透彻,每看他的每一眼,都令他有一种无处遁形的压迫感,就是面对他爹苏铮,都没有那么强的压迫感,无时无刻不是在提醒他:你苏伯喻,不如一个女人。

可他每次想同她较量一番,都是一拳打在棉花里,无处着力,她连眼神都不给一个的平静无波,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不服气的,也是这辈子唯一一个明目张胆看不起他的,譬如他此刻眼神森然地瞪着她,她还是拿手撑着头,坐在寒风呼啸的门口,望着“簌簌”飘落的雪,视他如无物。真是令人看到了就心头火起,放下茶杯,苏伯喻开口:“陛下可会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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