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333)

作者: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那就鲜少可能是奔着挟失报复的恶意才一再示好了。

兰庭既然没有异议,老太太当然不会阻止春归出门,彭夫人虽然想添阻挠,奈何找不到理由,无非就是说了两句阴阳怪气的话,企图损毁春归的心情,但春归心宽得能跑马,对于不好听的话从来具备自动功滤的功法,一转身就忘得干干净净,心情还是那心情——不知这位舒娘子因为什么才一再示好,好抓挠,希望今日弄清缘由才好。

不过就算满肚子的好奇心,春归竟然还没忘交待青萍:“之前答应了你去问候旧主,可大爷在备考,便一直没因这事烦扰他,今日你既然跟我出来了,且我身边又跟着梅妒、菊羞两个,你正好能抽出空闲来,让车夫送你走这一趟吧,午后能赶来沈家便是。”

青萍千恩万谢的去了,渠出浮在半空:“要我跟着她么?正好验证一下她对你是不是忠心耿耿。”

春归用脑子道:“信人不疑疑人不用,不劳你了。”

渠出挑了挑眉,忍不住又想讥刺几句春归的天真白痴蠢,但想到春归在大庭广众下若忍不住反唇相讥,岂不是又要劳动玉阳真君代转?!渠出可不是春归,没长着豹子胆竟然利用真君的神识斗嘴皮子,于是闭紧了她那张往常极不安份的嘴,在春归脑袋上三尺高的地方,百无聊赖的飘浮着。

舒娘子邀请春归,打着的是一见故人之女的名义,但今日她请的却不仅仅是春归,还有七、八个妇人,年轻些的二十左右,也有和舒娘子一般年纪的客人。

因着舒娘子是长辈,不大好亲自迎接,所以春归先见着的是舒娘子的女儿沈五姑娘,她还未及笄,生着好一双水杏眼,看人睫毛忽闪着,极是天真稚趣,但应当是娇养闺阁的缘故,礼节虽说周道话却不多,也可能是和春归不熟的缘故,总之是带着笑意观察时多,一般春归问一句她才答一句,虽说不上腼腆,也论不上跳脱。

舒娘子却生着双修长的眼,见人便含三分笑意,固然是举止雍容谈吐雅致,但乍一看也领会不见坐镇雅俗的威势,她对待春归极是热情温和,甚至当介绍其余客人之时,她仍不忘声明:“阿顾是我故人之女,所以今日酒宴,是我专为阿顾所设,你们可都是我请来做陪的,别看她年轻,得唤我一声世母,就个个都把她也当晚辈看,一码归一码,谁敢端着长辈架子拿腔作势,今日可别想轻易脱身。”

说着是威胁的话,脸上却带笑意。

就有一个妇人连连摆手:“不敢了不敢了,上回舒姐姐执罚,还是在我家里呢,都灌得我后来拉着我家相公的手直喊爹,我家大哥儿也在一边看着,惊得眼珠子险些没掉地上,直至今日一见我拿起酒杯,还愁眉苦脸在旁劝诫我不要贪杯。”

引得举座忍俊不住。

舒娘子便对春归先介绍这妇人:“她姓严,性情却是最欢喜的,偏她家相公姓乐,性情又最严肃,不愧是佥都御史,教个儿子也是自来板正,这才多大年龄,就晓得劝谏约束阿娘了。”

春归于是晓得了严娘子的丈夫已经官至四品,隶属都察院,根正苗红的一位言官,律法赋予了他只要秉持正义,甚至可以指着皇帝鼻子斥骂的特权——当然,如果不幸遇到位暴君,也是会掉脑袋的。

紧跟着的客人,有丈夫职属六部的,有翁爹权及廷议的,且这些人看上去都对舒娘子不管调侃还是笑谑都安之若素,也不介意今日是给春归做陪的说法,显然都是舒娘子真正投契交好的知己,而舒娘子邀请她们,目的也相当明确。

就是为了给春归在京城交际圈打下基础。

这简直让春归受宠若惊,她实在没有想到舒娘子竟然热情到了这个地步。

说来今日做陪的这些官眷,其实也都在诧异舒娘子为何对春归如此看重,虽说她们都明白春归是太师府的长孙媳,但也心知肚明好友绝不是攀高奴颜的习性,但心中固然抓挠,也懂得并无必要追究,只需要知道春归在好友眼中非同一般就行了。

一场酒宴后,舒娘子还拉了春归去起居的院子,在亭台里坐着喝她珍藏多年的普洱,听春归竟然直问出为何善待,舒娘子眉开眼笑:“辉辉难道未听你父亲提起过我?”

当舒娘子问春归表字时,春归已然如实相告,只是在众人跟前,舒娘子不好以表字相称,直到现下是单独面谈,才称谓得更亲近了。

“实不相瞒,先父并未提起娘子,倒是旧时家中听族人闲言,知道了我家和娘子本家的瓜葛。”

舒娘子一时间仿佛突生伤感,隔了许久才道:“我就知道你父亲,是不会提起那段旧事的,他是个真君子,明明是我们舒家背信弃义,他却丝毫未有怨言,说放下就真放下了,不提这段旧事,是为了保住舒家的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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