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缠(20)

“有什么可见的?”怀兮毫无兴趣。

“怎么没什么可见的了?”巩眉自有自己一套道理,“你看看你一个班的同学们现在都干嘛呢呀?是不是?也没见谁跟你现在一样朝不保夕地四处漂泊不回家的——”

说着就抱怨起来。

“得了,我现在也不骂你了,就前阵子我看新闻,你高中谈的那个小男朋友,哦,就是跟你谈到大学分了手的那个——我也不计较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早恋的事儿了,你知道么,人家开赛车去了呢,还拿了世界冠军,可厉害了。你听没听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怀兮没好气:“不关注。”

“我对他印象很深,记得他家庭情况不太好,学习倒很努力,话不多,长得还挺帅的,那时候喜欢他的女孩子还挺多吧?我就在班上抓住好几个给他写小纸条的。”

巩眉回忆着,“——哎对了,你还没跟妈妈说,你俩当初不挺好的吗,怎么就分了?要不要妈妈跟你这次来的同学打听打听,问问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结婚啊什么的,你们都是咱们南城……”

怀兮没听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忙音入耳,吵得人心烦。

肩上突然传来了个力道。

蒋燃见她一人在这儿站很久了,这会儿电话好像打完了,他才过来。

下巴抵着她发顶,嗅着她周身一缕焦糖味儿似的清淡的香,他问:“你今晚是不是不高兴?”

怀兮关了手机屏幕,眼睫垂着,没说话。

“谁给你打的电话?”蒋燃又问。

怀兮火气未消,把巩眉刚还跟她说要收敛脾气的话全然望到了脑后,一抬头,蒋燃突然又半开着玩笑:“你在上海的那个前男友?”

存心记了她的仇似的。

怀兮看了他两秒,轻眨着眼,不怒反笑:“蒋燃,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说的么?”蒋燃伸手抚她柔软的发,“你不是说,你有个前男友在上海吗?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怀兮勾了勾唇,顿觉好笑,强压着怒意,反问道:“那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你认识我前男友?”

蒋燃抚她发的动作停下。

若说是先前是你来我往地打哑谜,互相反讥赌气,如今这个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前男友”,却非彼薛定谔的“前男友”了。

显然意有所指。

蒋燃静静观察她。

她一双美目流火,娇俏面容上薄怒隐隐。

像是终是把从今晚到现在,在酒桌上,他眼前,程宴北的面前,所有故作的矜持淡定,全部撕破了脸。

蒋燃却是有些不屑,笑着问:“怎么,你生气了?”

“不可以吗?”怀兮不甘示弱。

“你因为你‘前男友’跟我生气?”蒋燃有些好笑,“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他吗?”

“……”

一句出口,怀兮满心堵得更是怒意盛然。

她半推着挣开他,转半侧身,彻底地,与他面对着面。

蒋燃眼型像极了桃花眼,上眼睑半弯,不笑也像带笑。

像是程宴北是笑唇,总是似笑非笑的。

——他们这种男人久经情场,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玩世不恭,吊儿郎当,从不会让女人轻易琢磨透他们的内心,也从不会奉上自己的真情。

都是玩咖,深知玩咖的规矩。

大家都是抱着玩玩儿的态度,酒色过场漫不经心,别想用真心换真心。也别计较谁的真情实意。

可他今晚偏偏故意欺瞒,居然要去揣度她。

这最让怀兮恼火。

她还记得蒋燃今晚向她介绍到程宴北时的那句——

“你们应该认识。”

什么叫应该认识?

他是程宴北的大学学长,赛车俱乐部时期的同门前辈——早知道她与程宴北认识,应该也对他们的过往也熟悉不过。

所以,为什么要欺瞒她到今天?

还非要选这么个良辰吉日,给她个猝不及防的难堪?

怀兮自以为自己见得男人多了,这点儿伎俩于她而言不过尔尔——若是放在别人身上,给她前男友们组个足球队她都没意见。

为什么是程宴北?

为什么,偏偏是程宴北?

“真生气了?”

蒋燃擅长哄女人,也知道如何打发女人的脾气。

他倒是没把怀兮满心满眼的愠怒与质问当成多么难解决的棘手问题,伸出指背,要去抚她一侧的脸颊。像是安抚。

怀却向一侧躲,眼神仍凛冽。

“所以,你到现在还在乎他?”

叮咚——

清脆一响,两步开外,电梯门应声而开。

穿米色过膝风衣,一袭白裙,姿态优雅的女人挽着程宴北的臂弯,落落大方地出现在怀兮面前。

立夏巧笑盈盈的,边与程宴北交谈着,两人欲往电梯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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