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在(109)

作者:弱水尚欠 阅读记录

把高二说是改变周潇良一生的节点并不为过。

如果不是一场意外,周潇良会不会改?没人知道。

意外毕竟是发生了,没有如果。

周潇良的父亲去世了,病重,不治。病情不是和爱情一样突如其来,是冰冻三尺的非一日之寒。周潇良父亲早已染病,只是一直在儿子面前假装没事,可惜坚强敌不过病魔,前前后后坚持了一年多,终于还是撑不住了。

人的成长也许是需要祭品的,这祭品,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他人的牺牲。

哪怕不愿意,在眼泪和悲伤的灌溉下,周潇良成长了,就像千树万树梨花遇上春风,一夜之间就盛开了。

年少轻狂只剩年少,每晚逃出宿舍、杀往网吧的大军少了一名主力,频繁出没于办公室讨论问题的则多了一个新面孔,士多店老板也哀叹近期生意欠佳,愁白了几根茕茕孑立的头发。

这一番发奋不得了。周潇良印证了什么叫“后来者居上”、“后发制人”、“好戏在后头”,一路翻山越岭,先是抢占班中前十,再拿下级中前百,成绩还在稳步上升,不知吓跌多少眼镜。

高考结束,周潇良以优异的成绩迎来了GW的通知书。

进了大学,周潇良紧绷的神经大概是放松了,有点故态复萌的趋势——不,不是趋势,确实故态复萌了,只是收敛了很多。熬夜玩游戏、逃课、上课睡觉……这些旧社会的腐朽势力,在周潇良有意无意的忽略和放任下,顽强地抬起了头。

接下来的战局可以用节节败退来形容,这也是部分大学生自知而不自强、痛苦而不痛改的悲剧现状。

所有事情都有个保质期,值得庆幸的是,周潇良这次悲剧的保质期并不是一辈子。

然而,一次悲剧的结束,并不是所有悲剧的终结。

周潇良其实在失踪前回过学校。他这次回校比较早,早到同班的没一个人到。

来学校没多久,周潇良就接到在外打工的姐姐电话,得知一个沉痛的事实:邻居告诉她,母亲病了,行动困难,她必须回家照顾母亲。

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和姐姐一直是家里的经济支柱,母亲的这场病,意味着家里的收入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虽然姐姐没有明说,但周潇良知道她的意思:弟弟,家里需要你。

被需要是好事,可社会已不止一次告诉世界,不是所有的好事都能愉快地去完成。

好心扶起摔地老人的,没得到感谢,反被讹诈;善意帮助跪求葬父钱的路人的,一段时间后发现那人还在葬,只是这次变成了葬母;慷慨借手机给人打电话的,可能遇到个跑步高手,手机转眼去到了千里之外……

被需要的周潇良,面临着是否回家的选择。更严格来说,应该是是否离校。目前的主要矛盾是生产力跟不上日益发展的物质需要,如果在学校也能解决矛盾,那是否离开都没关系。

所以周潇良走了,带着满腔的不舍。他只和辅导员刘梨瑜老师说了这事,没和任何一位同学说。

他生怕说出再见就忍不住泪水,舍不得离开,生怕这声再见会成为永别。如果这样,不如让大家的记忆停留在最快乐的高声欢笑,最粗鄙的激情对骂,最作死的互相灌酒,最忐忑的携手逃课,最无助的考试挂科……吧。

休学的周潇良去了S市打工。工作很辛苦,但和大家离别的悲苦相比,也不算什么。难怪有人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对比就发现没想象的厉害。

如果说有相互作用的都是力,那思念也可能是一种力。周潇良在思念GW的众人,GW众人也在思念周潇良,只是不能确定这思念是否发生在同一时间。

周潇良偶尔还会想起赵可人。说是偶尔,倒不是因为没心没肺,实在是因为工作太忙,或者是潜意识用繁忙的工作来麻痹自己,麻痹思念。一想起她,他就心生惶恐,感觉自己成了个当世陈世美,不,也许更恶劣,恶劣到糟糠之妻想追讨情债都不知从何着手。

好像也不对。想入非非什么呢,人家好好一个妹子,清清白白的,可没答应你什么,就是个普通朋友而已。

周潇良暗自叹息,“啪”,好像听到了什么碎掉的声音,某个部位隐隐作痛。

“都在干什么!是不是十一点半就想着吃饭,偷懒不干活了?都给我动起来!”主管的咆哮又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周潇良的胡思乱想。

也对,有空想人不如想想中午有什么吃,几点可以吃,希望不要像GW饭堂那样千篇一律。

啊呸,怎么又想起GW了。

☆、果然是ta

人的记忆也有保质期。

那些原本可以触碰到心灵深处的事物,再次出现在严默间眼前时,留下的感觉已经是“啊好难过”、“难过”、“哦见过”、“哦”的渐进式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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