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下午没课，所以时间很空。她并不急，所以故意磨蹭了会时间，才下了楼。

没想到，楼下除了有梁卓余，还有霍楚如，反倒是梁冰却并不在，想来已经被他们差人送回家了。

见到霍楚如，初月脚步停了下。霍楚如自是看见，眼见初月又要犹豫，赶紧小跑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万分亲切道：“初月对吧？阿姨对不起你，阿姨跟你道歉，咱们一起，好好说道说道！”

眼见面前的霍楚如，和上次见到的时候，截然不同，初月倒是愣了愣，再加上自己已经被她拽住，无奈下，含糊了声“好”，便算是妥协。

霍楚如顿时心花怒放，手虽然是松开了，但依旧伴在初月身侧叨叨念念：“阿姨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你一定……”

不过，霍楚如的话没说完，梁卓余便打断了她：“什么事，还是等到了餐厅再说吧！”

换了之前，梁卓余在霍楚如面前，几乎都不敢吭声，但这回，倒是反了过来。初月观察着，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不知怎么的，她一下想到了郑何年，想到了上回，在梁卓余他们离开的时候，郑何年所说：“你现在走，你会后悔！”初月猜测，或许郑何年，出手了吧！

他们还是去了上两回去的那家餐厅，初月虽然知道那家店是郑何年开的，却也没拒绝。

等到了餐厅坐定，菜还没点，霍楚如便又开始哀求道：“初月啊，阿姨真的知道错了，上回是阿姨不好，是阿姨有眼不识泰山，你就高抬贵手……阿姨就那一家公司，还是阿姨爸爸妈妈传下来的，阿姨不能没有那家公司的。”

刚还只是猜测，等初月听罢霍楚如的话，一下就确定了郑何年出手的事。但初月的目光却是定在梁卓余的身上，梁卓余察觉道，也跟着霍楚如说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但爸……我也是有苦衷的。再怎么说，我们身上也流着同样的血，你不会忍心，看着我和你阿姨的公司破产吧？”

苦衷？初月笑了下，但马上神色严肃：“所以，你才同意见我妈妈。其实，那并不是你的本意，对吗？”

梁卓余一下语塞，倒是霍楚如抢着说：“不是不是，你爸爸对你妈妈还是有感情的，是真心实意想去见你妈妈的。”

看着霍楚如如此积极的样子，初月甚至能想到上回她拒绝得那般坚决的情景。她故意不马上回答，而是拿起菜单：“点菜吧！”

“哦，点菜点菜，你爱吃什么？”梁卓余立即拿出菜单，带了些讨好道。

“你点吧，我随意。”初月懒懒说着，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向了窗外。

正午的城市，其实并不热闹，往来的车辆稀稀落落，带来的阴影将阳光铺洒下来的光亮不时切割成一片一片。

“那个，麻婆豆腐，辣子鸡丁，剁椒鱼头，再来个牛肉煲！”梁卓余喊了服务员，着急地点了几个菜。

初月听得清清楚楚，全是辣菜，没一个合她的口味，那抹讥讽的笑容，再度浮现在她的脸上。

点完菜，梁卓余才又问：“初月，我是……我是真想见你妈妈一面。”

初月扭转回头，她已经是想清楚了：“其实，之前是我想多了，我妈见你，对她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梁卓余和霍楚如脸上堆着的笑顿时就变了，梁卓余试探着问：“那……你的意思……是不愿放了……我，我们那公司……是救不回来了么？”

梁卓余此刻的表现，对初月来说，或许不能算意外吧。所以她波澜不惊，继续道：“你刚刚说了那样多，说什么苦衷，说什么想见我妈妈，其实都是谎言。不是么？”

初月说得不错，梁卓余一下说不出话来。于是，初月继续道：“既然是谎言，装得很累吧？那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你知不知道，你尽力讨好我的样子，在我看来却可笑的很。有没有你这个父亲，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真的，二十二年来，你离我的存在都不知道，但我不是依旧活得好好的吗？”

梁卓余大气不敢哼，霍楚如倒是想插话，但都被梁卓余拉住，想着今日目的，便难得的，忍住了自己的脾气。

初月停了停，又说：“不过，我妈她……没多少日子了，既然你那么喜欢说谎，那就说些谎言骗骗她吧，你告诉她，那么多年，你从来没忘记过她，你当初是有迫不得已苦衷，你其实一直在后悔，你其实一直有在找她，只是天意弄人没能找到……她听到了，应该会高兴的吧！”

霍楚如的眼睛亮了：“那你的意思，就是愿意放过我们了？”

其实他们倒台，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初月点头，却懒怠再多说一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