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看不清楚，她却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他关心、害怕、惶恐、脆弱的脸。

他……是顾安爵么？

那个抛弃她，对她坏得不行的男人？

薄唇微动，她想说什么，却又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强烈的痛楚让她再也没有力气，双眼合上，下一秒，就没了任何知觉。

……

病房里，浓郁的药水味呛人又刺鼻，空调开得很低，与外面的高温形成强烈的反差，感受不到生机勃勃。

莫希月躺在病床上，一整天了，她都没有清醒过来。

医生说她的脑子里留有淤血，压迫了神经，导致她的昏迷，身上受了些伤，还好送医院及时，否则，估计会流血过多而死。

齐夜一直陪在莫希月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看着她此刻苍白憔悴的模样，他闭紧薄唇，一言不发，只希望她能够快点儿醒过来。

还好她没大事！

如果她死了……

只要一想到那个后果，他就暴怒得想要毁灭一切。

“月儿。”他沉声，“快点醒过来，我要你平平安安的。”

像是终于听见了他焦心的呼唤，莫希月慢慢睁开眼睛。

模糊的视线渐渐恢复清晰，她眨了眨眼，确定是他之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弧。

“齐夜。”

“月儿！”他惊声，“你醒了！”

随即，他赶紧冲着门口喊：“快叫医生！我太太醒了！”

我太太？

一醒来就听见这个称呼，不得不说，她竟然有几分开心。

“好吵。”她轻轻一句，“耳膜都快被你震破了。”

“先别说话。”齐夜的动作慌乱而又着急，竟显得笨手笨脚，“先让医生为你检查，你现在很虚弱。”

第160章 月儿，你吓坏我了

看着这样的齐夜，莫希月心里暖暖的，难免也觉得很好笑。

哪有连话都不让人说的？

医生很快就赶来，替莫希月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确定她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至于脑海中的淤血，也只能等它慢慢自行消散。

“你们可以出去了。”齐夜语气冰冷，迁怒的气焰很明显。

此刻，他最想听到的话是莫希月什么事都没有，可以活蹦乱跳的出院。

“想吃什么？”对着莫希月时，齐夜的语调温柔无比，“我让白叔给你做好了送来。”

莫希月被这样的齐夜吓住了。

他这样的反差萌，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虽然他平常对她也很好，但是，这么温柔的语调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快死了似的。

“怎么了？”得不到回应，齐夜瞬间就急了，“胃口不好吗？很痛吗？我再找医生来！”

将他惯有的淡定和漠然全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可以说话了？”莫希月笑着出声。

齐夜一愣，握着莫希月双手的力气变紧了些。

却又不敢太用力，担心会弄疼她。

他一直看着她，哪怕是隔着一张面具，那沉重的视线也让她快要喘不上气。

“月儿。”他的声音低沉饱满，哀怨中透着不安，还透着庆幸，也夹杂痛楚，“你吓坏我了。”

短短几个字，莫希月听得鼻头酸酸的。

在她以为人生只有黑暗，没有光明的时候，突如其来就降临了一个齐夜在她身边。

他帮她、教她、宠她，让她无数次都觉得，或许，他就是母亲派到她身边来守护她的专属天使。

“我……嘶——”

她刚想动一动，剧烈的疼痛就逼来，让她连呼吸都放轻了。

“月儿！”他疾声，“你别乱动，身上伤口很多，麻药和止痛药不能用太多，你……要忍忍。”

他的拳上爆起粗硕的青筋，无能为力又心有不甘，因为自己无法代替她受痛。

她努力勾出个笑来让他伤心，再轻问：“我伤得很重吗？”

“还好。”他柔声安慰，“只要好好休养就行了。”

她应声。

当铁架子砸下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会死呢！

能活着，其实已经是万幸了。

“那……”她犹豫了会儿，再问：“顾安爵呢？”

气氛又变得压抑了几分，安静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这次，多亏了他。”齐夜终于出声，语调里透着让人听不懂的深邃，“如果不是他，你可能……”

后面的话他不愿意说出口。

莫希月咬唇，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她仍旧后怕。

“那他岂不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她悻悻一笑，对于这个事实，不知道该如何接受。

在被砸得几欲昏迷的时候，她听到顾安爵喊她的声音，那份担心还有着急，竟让她不忍再次回想。

“你们只是两清了。”齐夜沉声，“毕竟，当初他出车祸，如果不是你，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