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遥遥相望，顾霁眸光沉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林之昀心底不止一次涌出想要冲出队伍去找他说话的想法。

“顾霁？”他的同学意识到自己身旁无人，回头一看, 他正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东西，居然呆呆地站在路边，“你在看什么？走了，要上课了。”

下一节课思修课，教授古板得吓人，他可不敢撞枪口。

顾霁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说着，几步就跟上了同学的脚步，推搡着出了球场。

林之昀放下笔杆，下意识起身看着顾霁越来越远的背影张望。

这一动作无疑让画架又发出了一阵刺耳声响。

“同学，你在做什么？”艺术老师坐在队伍最前端，指尖也捏着一只笔杆，正要调色的动作一顿，被林之昀接二连三的动静引得蹙起眉头。

“没，没什么。”林之昀摆了摆手，讪讪地坐了回去，目光还忍不住朝顾霁离开的方向张望，她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军训的时候太累，她一点找他的机会都没有。

似乎是她的动静太大，班长沈卓也忍不住回过头朝她多看了几眼，两人刚好对视，沈卓动了动嘴唇。

林之昀睁大眸子，朝前探了探身子，细听他的声音，什么也没听见。

“班长，你在说什么？”她悄声问道。

沈卓摇了摇头，将头转了回去。

“尽量不要发出声音。”老师再次提醒。

写生虽然比较随意，但是有些同学习惯全神贯注地去拉线稿，突然发出一道尖锐的动静，很有可能会因为手抖影响整个作品。

“知道了，抱歉！”林之昀忙不迭点头，等老师回过头，她才重新握起画笔。

本来构思好的草稿突然没了描下去的兴致，林之昀调了好几个颜色，将心思沉住，一门心思地钻进眼前的建筑里。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湖心亭，湖上支起一个六角亭，每个檐角都挂着一枚金色铜铃，声音清脆，随风而动。

顾霁说的对，她确实很喜欢去研究这些比较带有古味儿的东西。

脑子一转，她居然又回到了顾霁身上，他打球的模样一遍一遍在她脑子里回想，那些行云流水的动作被她带着滤镜地一美化，通通打上了高光。

这样的人，肯定有很多人觊觎。

林之昀突生危机意识，想着他离去时的背影，还有他的眼神。

她下意识想将这一个不太正式的对视记录下来，手上完全无意识地将画架上的画布翻页，就着刚调好的颜色上到了布上。

……

“这位同学，虽然是写生课，但是你画这个有点不对欧～”艺术老师回收作业的时候，被千篇一律的建筑图案里面藏着的一副背影图惊到。

“小崽子，我都说了藏不住。”扬扬一脸与我无关地站在她身后，双手插进裤兜里面，打了个哈欠，“老师，随便收收得了，说好了采风采风，没说非要画建筑图。”

林之昀认同地点了点头，虽然大家默认采风就是实地临摹建筑构造，但是老师没说明也不能算她犯规嘛。

艺术老师手里还拿着林之昀的作品，往下一翻——小鸡戏水图，上面标注了两个偌大的名号，杨扬！

“你还有脸给她辩解？”艺术老师本来就松动了的态度忽然就强硬了起来，高高地举着她俩的作品，面对着大家：“你们瞧瞧，她俩画了个啥？”

同学们交完作业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要整理，画笔要清洗，废液要提去倒掉。

老师一出声，大伙儿都不由自主地抬头朝着她那边望了过去。

两幅图，一副色调清淡，一副色彩艳丽。

扬扬的那副小鸡戏水图碧蓝色的湖水和淡青色的天空，奇怪的是这只小鸡居然是褐色的。

“那是湖心亭。”扬扬不咸不淡地解释，哈欠不断。

湖心亭吗……

大家很有默契地睁大了眼睛，眼前的这幅画除了能看出有一滩水，其余的和湖心亭有半点关系吗？

老师憋着笑把小鸡戏水图放了下来，自己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果然，说明了发现还真有几分湖心亭的模样。

另一张是一个人物背影，影影绰绰，若即若离，看上去朦朦胧胧让人下意识想要靠上去看个清楚。

纯白色的短袖，发梢飞扬，微微侧身回头看向身后，眸中带光～

“这个人影～”班里最闹哄的几个同学突然安静下来，东瞧瞧西看看，似乎要找出这个人究竟是谁。

就连班里的女生都觉得十分眼熟，偏偏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到底是谁。

“你们觉得……”有一个人欲言又止，全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老师也是满目含笑地看着他们瞎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