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霁走到林之昀面前，身子恰好挡住了路灯的亮光，林之昀迟疑着讲视线从手机上挪开，顺着他的脚渐渐上移到了他的脸上，几乎是一瞬间就惊喜地笑了出来。

顾霁的长相是放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的那种，根正苗红的气质, 从来都是不苟言笑，但是笑起来很阳光，很温暖。

明明惊艳过了总会平淡下来，但是林之昀看了这么多年，依旧觉得百看不厌, 不管什么时候看见他，都会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或许这真是气质作祟？

顾霁将手里的牛奶递给了她，就着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操场上依旧嘈杂，偶尔有一两个路过的同学还会开心地冲顾霁打招呼，然后带着对林之昀满满的疑惑越走越远，视线还停留在她身上。

林之昀看着自己手里的绿色猪猪杯有点惊讶，顾霁居然会有这么丑的杯子？

惊讶归惊讶，感觉到杯子里温热的感觉，她还是打开试探着喝了一小口。

一路上顾霁都顺着一个角度旋转杯子，此刻牛奶入口不管是口感还是温度都刚刚好。

她手机捏着杯子，嘴里奶味儿依旧，心里一点一点地飘飘然起来，假装沉默，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

顾霁低笑一声，伴着晚间冷风，视线渐渐放远。

他发现林之昀是个特别好骗的女孩，对绿色有非同寻常的执着，原本以为她是爱喝绿色的水，后来才发现，只要瓶子是绿色的，她还是会喝得很开心。

追问她原因才知道，她觉得绿色看起来更接近纯天然……

傻！顾霁在心底默默吐槽。

看着她一脸满足小口小口地酌着杯里剩下的牛奶，顾霁的心口忽然一点一点地变得充实起来。

不经意间发现自己居然一直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顾霁突然想到了毛姆的一句话：我从来无法得知，人们是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我猜也许我们的心上都有一个缺口，它是个空洞，呼呼的往灵魂里灌着刺骨的寒风，所以我们急切的需要一个刚好形状的心去填上它。就算你是太阳一样完美的正圆形，可是我心里的缺口，或许却恰恰是个歪歪扭扭的锯齿形，所以你填不了！

林之昀继续低头喝着牛奶，或许是时候太晚，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从操场上离开了，她忽然发现气氛怪怪地。

抬头一看，刚好和顾霁的眼神相撞。

她看着顾霁沉默的样子有点不安，迟疑地将怀里的杯子递了出去，“你是要这个吗？”

她定定的看着顾霁，后者随即直直地凑了下来——

林之昀瞪大眼睛，握着水杯的指尖倏然用力。

“你嘴角有牛奶。”顾霁干咳了声，背着灯光，闭着眼睛揉捏了片刻太阳穴。

“……”林之昀难得沉默，将水杯收了回来，捧在怀里。

夏日傍晚，暑气未消，在一片璀璨星辰夜空下，她抱着一个绿色的牛奶瓶，红红的脸蛋低垂，再不像平时一样东张西望。

“你……”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话，顾霁松了口气，侧过头看她：“你刚才想说什么？”

林之昀正要反问，忽然想到回回让顾霁说话，他不是说要回家，就是说去看书，甚至还要强迫她早点睡觉。用这样的借口来结束话题。

她想话语权还是掌握在她手里比较好。

林之昀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掏出手机点开班群公告，递了过去：“你看，咱们班的班群备注居然还要附带好友验证密码！这是有多怕被拒绝呀！”

顾霁接过手机一看，林之昀忘了修改，他随手点开问道：“你的好友验证问题是什么？”

林之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魔镜魔镜，世界上谁最漂亮？”

顾霁手指一顿，嘴角下意识扯了一下，试探着猜测：“验证密码是白雪公主？”

“No～no～no～”林之昀伸出食指左右摆动了两下：“你再猜猜。”

顾霁见她笑得花枝招展，眉目也渐渐被感染上了笑意，听她的话又猜了一次，他试探着问道：“难道是林之昀？”

前一个白雪公主他是随便猜的，但是这个林之昀他觉得正确的可能性很高！

谁知道林之昀继续摆摆头，笑得差点一头撞了过来，顾霁赶紧扶住她，有些无奈：“到底是什么最漂亮？”

林之昀接过手机，当着顾霁的面缓缓输入——“杨雯！”

原来是伯母，顾霁轻笑两声，原本以为她自恋，没想到在她眼里最漂亮的是她妈妈，其实也不总是小姑娘思想。

“其实以前答案一直是我的，后来我发现太容易猜了，不得已，只能改成我妈的名字了。”她说着好像还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