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翻车现场(8)

作者:杳杳云瑟 阅读记录

那杯酒,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看见白妗,姜与倦只当是个过路的宫婢,便招手道:“过来,扶我一把。”

白妗摸不准他此言是否有深意,但一想自己易了容,又服化元丹,有什么惧怕?现下倒是个接近他的好机会。

遂规矩地行个礼,向他步步靠近。

看清他一身绯色,领上一圈雪白狐毛掩在下巴处,轻扫来去。此时正垂着眸,低低呼出一口气,白雾在空中逸散。

温文尔雅的面容沾染绯红,一路染到耳垂。

他转过脸看她,眼波流睇,长睫扑闪。

白妗有点不是滋味,看着这张脸心情复杂,大概她以后都不敢吹嘘自己是“醉美人”了。

白妗垂下头,伸手去搀扶他,他身量比她高,几乎有种笼罩下来的压抑感。

她却心思急转,酒香混合花香,花的香气是梅花,他从哪里沾染?

只有宫苑种了梅树。那么,他是刚刚从宴会回来?可身边为何没有一个侍从?

如果太子醉成这副模样,也没人发觉,那只能是他自己不想让人发觉。

为什么?

姜与倦视线不明,嗅觉却灵敏,这宫婢身上的气息虽混杂着草木的清新,仍辨出些微的熟悉。

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遇过,于是稳了稳心神,借她的手站定。

仔细观察她半垂的侧面,耳垂软白干净,轮廓流畅柔美,一副全然陌生的面孔。

即便如此,仍有古怪感在心口盘桓。

他沉沉地盯着她。

白妗被他眼神看得发毛,小心翼翼托着他的衣袖,刚想说点什么,手臂忽然被拽住。

她不由得“嘶”了一声。

这只手臂真是多灾多难!又是毒镖,又是戒尺,就不能换个地方么?

哪知就是她这一声痛嘶,让姜与倦瞳孔一缩,立刻将她按在了树干上。

白妗背后一震,蹙眉。

姜与倦仍是有些不清醒的样子,竟然就势,将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他额头有些烫意,让白妗牙关一紧。

默默按回滑出袖口的月牙刃,这货虽看着醉了,但她才服下化元丹,功力尽散,必定不是他对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手指在她腕上停滞,似乎在探脉。

探了一会儿,神色掠过一丝古怪。

慢慢摩挲上来,触到她脖颈,那偏低的体温让正燥热的指一顿,却不多作停留,直接往她脸上抚去。

下巴,眼角,眉骨,不像在轻薄,似乎正摸索什么。

白妗瑟缩着自己,不意跟他对视一眼,立刻别开了去,像极了受惊的小鹿。

内心却冷笑,师父的易容之术天下无双,自己可是她最有天赋的弟子。

……不对。

姜与倦的手指顿在她眉边,呼吸轻轻扫过白妗的鬓发。

电光火石间,白妗立刻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可是晚了,她只来得及短暂地“呃”了一声。

才制的新衣报废,白妗几可想象常嬷嬷挥舞而来的戒尺。

肌肤裸露在空气中,他留了力道,只撕开她半幅袖子。

白妗眼前发黑,往常只有她撕别人衣服的道理,今天竟然掉了个个儿,这算什么事!

姜与倦瞪大眼睛。他手中,握着一截光洁的玉臂,肌理细腻,骨肉均匀,一点伤痕也不见。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可在这巨大的震惊席卷过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他心头狠狠一跳,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

猛然闭目,手松开在半空,些微颤抖。

明明是他做的好事!她都没表示,他竟然脸红得比谁都快!

他结结巴巴地说:“抱抱、歉。”

白妗捂住支离破碎的衣袖,怒火一路窜烧到心口,强行按捺了下去。

易容之术可不仅改换容貌,小小一道伤疤也可抹去与平常无异。

他想靠这个揪出她来,做梦!

但是自己起码得给点表示。

寻常姑娘遭到这样的事,应该是个什么态度?

她琢磨着,酝酿未几,“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像猫儿一般咽噎的哭腔,眼睛紧紧地闭着,咬牙,泪水争先恐后从脸颊两边滑落。

只有自己知道掐大腿的手有多么用力。

千真万确、万分委屈。

姜与倦还捏着一块碎布,真是给她拢上也不是,扔了也不是。

尴尬万分,仍强压着,镇静地转移话题,“不要哭了,你,你是谁?”

她只抓着衣襟,说不出成句的话来。

姜与倦全身都要烧起来了,只在心里骂自己禽兽、畜生,怎么可以这样为难一个女子?

白妗忽然摇头,泪眼朦胧地从贝齿间挤出三个字:“对不住。”

她接着拢住衣袖,单膝跪了下去,动作小心翼翼。

“妾罪该万死,冒犯了殿下。”像第一捧春雪融化,是特别温柔抚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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