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快跑！”来不及数数了，怪物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拉起女人就往前跑去。身后的丧尸追了上来，扯住了他的胳膊，他头也不回挥刀砍了下去，带着一截断掉的手臂冲向了他们的逃生通道。

他们的运气还不算太坏，那扇门并没有锁。他们冲进去之后，他立刻将屋子里唯一的桌子推了过来倚在门上，又在两扇门把手之间插了几根拖把和铁管，希望能稍稍减缓一下追兵的速度。

女人靠着墙剧烈的喘息着，他走过去揽住她的腰，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然而他的掌心传来一阵温热，他的心猛地一颤。

他把手收回来，上面一片暗红的血迹。

刚才不止有丧尸袭击了他，她也一样被袭击了。

她受伤了。

女人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血迹，慌乱地拉住了他的衣角，哀求道：“我们不是还有两支疫苗么……不要杀了我，我……我怀孕了。”

他完完全全地怔住了。外面丧尸的吼叫声似乎变得很远。

“你……说什么？”他恍恍惚惚地问道。

“我怀孕了，不要杀了我。”女人小声说道。

他笑了起来。

“不要耽误时间了。”他一边说一边往柜子那边走去。根据眼镜男的说法，他们要挪开这个柜子，才能进到逃生通道里。

柜子意外地沉重，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它推开。

铁门外面已经聚集满了丧尸，还有那个怪物。铁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门摇摇晃晃，铁管看上去不堪一击。

他把剩下的两支疫苗拿了出来，一支小心地放到了女人怀里，一支注射进了她的胳膊。

“走吧！”他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女人钻进了逃生通道，走了两步回头望着他：“你快点跟上来！”

他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望着她笑。

“我喜欢女儿，可如果是女儿的话，你们两个会很辛苦，”他说，“生个儿子吧，等他长大了，就能保护你了。”

女人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走不出去啦，”他抬起胳膊，上面被丧尸抓过的地方正往外渗着血，“况且如果没有人在这里挡着它们，很快就会被追上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说你受伤了……”女人喃喃道。

他笑了笑，开始用力把柜子往回挪：“只有两支疫苗了，只能救一个人。”

第10章

“你凭什么不告诉我！”女人忽然冲了回来，紧紧地抱住他，“我不要你为我做这样的牺牲，我不要把你自己留在这里！”

“孩子气。”他说。

他想起有一次，他们两个靠在一起看电视，他想要看球赛，她却一定要看动画，他陪着她看动画的时候，就这么说她。

孩子气。

总是莫名其妙就很开心，什么天气都喜欢，明明知道他的心里有别人，明明知道他们中间没有什么未来，还是飞蛾扑火般地去爱。

他习惯了成年人处理问题时的冷静和理智，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这样一个孩子气的人。

“对不起啊，”他说，“以前很多事情都委屈你了。”

女人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拼命地摇着头。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还有想要见的人啊！你为什么要管我，你要去找她，抱着她说你很想她啊！”她崩溃般大哭，“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让我去死不好吗？我骗你的，我没有怀孕，我骗你的！这还有一支疫苗，快，给你！”她手忙脚乱地把剩下的唯一一支疫苗塞到了他的手里。

他把疫苗重新放到她的怀里，坚定地摇了摇头：“这是仅剩的希望了，只有发明出解药，人类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我不管什么人类，我就要你活着！”女人哭道。

“乖，快走吧。”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也想要你活着啊！”

女人哭得浑身颤抖：“我没有怀孕……把疫苗给你……给你……”

门外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他收回手臂，继续用力推着柜子：“无论你有没有怀孕，我都想让你活下去。”

随着柜子慢慢被挡住了通道，女人抽泣的声音也变小了。

“你知道么，那一天我本来是想要和你彻底分开的。”女人的声音细弱，“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别人，我不想再做谁的替身了。你爱过我么？”

这种时候还在问这个问题，真是孩子气。他默默地摇了摇头，说道：“快走吧！”

“你爱我么？”女人固执地问道。

“我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