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68)

傅辞僵着脊背,薄唇紧抿,决定继续闭嘴。

林玉致又道:“而活着的人呢。他们从相见,相识,相知,到朝夕相对,经历生死。根植于心的感情会在心头留下一抹不可磨灭的印记。鲜活的,像一颗朱砂痣。”

“如果是傅公子的话,是会坚持遥不可及的白月光,还是选择心头的朱砂痣呢?”

傅辞越听越觉得这话不对味儿,眯起眼睛沉声问道:“朱砂痣是谁?”

林玉致眉梢一挑:“呀,大哥来了!”

傅辞偏头横了裴绍一眼,早不来晚不来,偏要这时候来!

裴绍对傅辞突如其来的怨念的眼神感到十分莫名。

旋即想到傅公子心里喜欢玉致,这一大早上,他耽搁了时辰,让玉致在这里等了他半个多时辰,秋深露重,当是傅公子心疼了。

裴绍眉头微微蹙起,总觉得他们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玉致是有家室的人,况且他们又同为男人……薛绩接受得了,他可接受不了。

所幸这次随玉致去灵州,让他二人分开些时日,自己再在玉致这里吹吹风,规劝一番也就是了。

林玉致不知裴绍心中所想,但见他收拾了东西,显然是要往灵州去了。适才绷紧的心弦,这下终于松开了。

二人上了马,林玉致朝傅辞略略颔首:“洪关就交给你了。”

傅辞应道:“放心去吧,我们灵州见。”

林玉致拨转马头,鞭子一扬,骏马一声嘶鸣,迈开步子哒哒哒的跑开了。

直到已经看不到林玉致的身影,傅辞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兀自嘀咕道:“那颗朱砂痣,到底是谁啊?”

薛绩把脑袋凑了过来,还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傅公子你叨叨啥呢?”

傅辞被他冷不丁吓了一跳,眉头登时拧成一股绳。

“粗鲁!”

薛绩一脸茫然:“我本来就是个粗人啊。”

————

灵州城,南楚江北要塞。东倚苍云山脉,三面环水,高城深池,城墙坚固。环绕城墙的护城河壕深二丈,广八尺。护城河设吊桥,白天放下,便于出入。晚上收起,断绝交通。

林玉致率军抵达东城门时,已过午时。

守城军士见从东南有兵马来,清一色的暗红军服,打着潞州军旗号,忙往主城楼去禀报守城校尉。

守城校尉刘瑭得知,立马起身往东城楼去。果见底下有一队兵马,只是来人不过两千军,刘瑭又有些失望。

林玉致见城墙上来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示意杨凤席上前喊话。

杨凤席打马上前,掏出令牌,喝道:“潞州军主将韩励奉朝廷军令,命我等带兵驰援灵州,还请大人开城门!”

刘瑭命军士从城墙上吊下一个竹篮,杨凤席会意的将令牌置于其中。军士又将竹篮拉了上来。

仔细辨认后,确认令牌不假,刘瑭这才命军士开了城门。

东城门防御严密,城墙箭楼正面有四层箭窗,每层十二孔,两侧各有箭窗三层,每层三处孔位。箭楼与正楼间设瓮城,四处封闭。外敌一旦攻进瓮城,守军居高临下,四面攻击,正如瓮中捉鳖之势。正楼在最里,是真正的城门。

而西,南,北三处城门外有护城河,比起东城门则又多了一道防御工事。

林玉致喟叹道:“兵法有云:守城之道,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攻也。灵州城城高险深,城中兵马粮草充足,只要孟忠合理部署,北秦短时间内断攻不下灵州。在这种情况下,守住城池方是重中之重。可他偏偏急于立功,带走了灵州主力军,反将灵州置于险境。”

裴绍道:“算算时间,北秦东路军此刻应该已到洪关,不知傅公子能坚持几时。”

林玉致紧了紧缰绳,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裴绍看她一眼,道:“傅公子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可知道,你的身份?”

林玉致点了点头:“大抵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能无后顾之忧的进入灵州。大哥,我们要抓紧时间,无论洪关还是灵州,都不能有失。”

说话间,二人已率军过了瓮城,刘瑭正在城门处等候。

他见援军主将竟是个白嫩后生,这心又不自觉的往下沉了沉。

林玉致走南闯北这几年,早已见惯了这些。不过她素来喜欢用实力说话。

几句寒暄后,她也大致了解了灵州城如今的情况。主力军被孟忠带走,城中只有三千兵力。算上她这两千人,也不过五千人马。怪不得刘瑭见有援军来,脸上也未见多少喜色。

想来对于孟忠这个上司,刘瑭心中也是早有怨念。

不过更让刘瑭气恼的是,林玉致这两千军竟是要打灵州城内穿过,往西去盘龙谷支援孟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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