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百合+番外(32)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感觉自己好像听不懂中文。
「你、你让我爸妈来的?」我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嘉颖,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啊……」
电话不在我手上,我怎么接。
我还想说几句,但我妈已经有些不满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随安,谈恋爱是需要瞒着我们的事情吗?」
我扶着额头,觉得头晕:「行了妈,您别添乱。」
想到我刚刚冲动之下对他说的那番话,竟觉得有点讽刺。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过头走向舞台,甚至很不体面地脱掉鞋爬了上去。
可能看我是他的女伴,居然没人拦我。
我走到他身边,他没抬头,正用手细细地抚摸琴键。
「对不起。」
「不要到舞台上来。」
「冠月,我……」
他抬头看着我,面带微笑,声音很温柔:「这位观众,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您回到您的座位上去。」
现场的记者估计把这当作打情骂俏的小玩笑,居然轻轻笑起来。
我无言无语,再站下去也没有意义,只好说:「等你演出结束我们再说吧。」
我坐在座位上——这个位置是他特意给我挑的,并不是最好的位置,只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坐在第二排,第 14 座。
礼堂里坐满了他的后辈,更多是他的粉丝,当然是女粉多一些,她们肤色面貌各异,却都洋溢着幸福憧憬的笑容。
我曾经也是这样的吗?
我偏过头去问嘉颖:「你说,她们喜欢他什么?」
「长得帅,有才华,又有钱,体贴温柔,完美呀!」嘉颖刻意压低声音,却还是很兴奋,「你喜欢他什么?」
我自嘲地笑:「我也不能免俗。」
演出开始了,他先弹了第一曲,简单打了招呼,再一首一首地弹下去,丝毫没有被我影响,反倒是我心烦意乱。
「嘉颖,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你别吓到。」
我该坦白了,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
我侧过脸看着嘉颖,她正在看台上,过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嗯?亲爱的你要说什么?」
我看着她,忽然有点恍惚。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听钢琴。」
我能感觉到她在看我,可我没回头。
我该怎么面对她呢——她看梁冠月的眼神,我从没见过,那个眼神复杂又空洞,让我不知道如何描述。
「随安,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居然因这一句话冒了冷汗,虽然我不知道,这句话的背后是什么。
「你能找到这么好的幸福,我真的好开心啊!」她靠在我肩上,笑眯眯的,那么自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演出很顺利地接近尾声,梁冠月站起来,走到舞台中央,向观众鞠躬行礼。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请允许我用英语进行接下来的讲话,台下有个小家伙,她听不懂德语。很高兴回到我的母校,在这里,我度过了我的大学时光,虽然那个时候我已经二十七岁了,比这所学校留级最久的同学还大上两岁。」
众人轻轻地笑。
「我十五岁才开始学琴,其实非常晚。教我的人是我的继父,而鼓励我的人是我的母亲,他们一起,造就了今天的我。」他顿了顿,继续说,「几个月前,我遇到了一个女孩,跟她坠入了爱河。她就像一支百合花,清新,坚强,妩媚又充满生命力,跟她在一起时,我有好几次差点巴不得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她今天就坐在台下,第二排第 14 座,她是在一次演出上认识我的,当时她就坐在这个位置。她和大部分女孩一样,总是喜欢纠结我是否爱她这个问题,但她又和其他女孩不同,尽管我不能告诉大家,是怎样不同。」他看着我,说「我真想把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人群响起轻微的骚动,轻叹,或是失望的低呼。
他该不会要求婚吧?
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觉得求婚对我来说是个惊喜?
他手中有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别误会,随安,我不是要求婚,我知道你会恶心得当场吐出来。」他的语气很像在开玩笑,单手打开盒子,丝绒盒里有一条钥匙形状的项链。」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手铐的钥匙。
他要干什么?
「随安,你要不要上来讲一讲这条项链的故事。」他体贴地补充,「我可以帮你翻译。」
我应该冲上去,夺过麦克风,一条一条细数他的罪状,揭露他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