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番外(69)

作者:一梨 阅读记录

父亲背后冷笑,将韩府送来的东西烧的丁点不剩。

韩家真是傲慢到无知天真,或许父亲以前也曾心肠温软,但数年蛰伏隐忍不发,夜夜伴着亡妻灵牌入眠,心中所思皆是复仇的狠辣毒计,小小财帛示好怎可能平复彻骨仇怨?父亲是身在炼狱之人,心头早已没有一处温暖柔软,若想平复心头苦恨,只能用性命,用鲜血。

杨府如今蒸蒸日上,年后二哥朝中履职后,昔日曾在书院欺凌过二哥的几个同窗如今见面皆是拱手哈腰,二哥对他们不过回以宽和一笑,不提旧事一句,就如父亲对待韩府一般,谦和而大度。而就在那年的寒冬腊月,曾欺辱二哥最甚的一人被匪徒绑走,扔到了京郊荒山,待发现时早已活活冻死,二哥知道后面无表情地遣人送了丧礼,抚慰了其家人。

我知此事定然与二哥难逃干系,二哥同父亲一样,最擅悄无声息伺机而动,况且二哥一向也是冷情之人,只同那一人清算已经算是二哥仁慈。善恶有报,我并不觉二哥有错,且与父亲不同,我知二哥心里一直有处温情柔软,留给那个再未宣之于口的姑娘。

直到那日,风吹柳絮,春暖大地,整个人间都好似烂漫了起来,素来稳重的二哥激动的话音都微微颤抖,他说,那姑娘竟然是齐府的三小姐!

二哥隐忍相思数年,等有了盛世才名立身之本后,终于有勇气探查了那个姑娘的身世,而她的身世就像是上苍犒赏二哥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日夜一般,她竟然是齐相幺女,齐府的三小姐,家世显赫身份高贵,符合父亲对未来二嫂的期许,即使父亲也许有更高更深的思虑。

但不管父亲有怎样高攀日月的心思,但对二哥来说,那条横跨在他和齐音之间的天堑已然不在,他自会不顾一切抓住上苍难得给予他的这份怜悯和馈赠。

可是相府的小姐竟然可以这样街头巷尾肆意顽乐吗,我心中震惊诧异,我曾和相府长女齐嫣有过一面之缘,典雅高贵自是不说,且风雅不俗礼仪周全,眉目间的清傲一望而知,同为相府小姐,齐音怎会同齐嫣如此天差地别?二哥莫不是打探错了?我虽怀疑,但却未多说,只是淡淡的恭喜二哥,这一日,是二哥十数年来唯一真心欢悦的一日,我不该也不忍破坏这份难得的欢悦。

我私下着人暗暗探问,上苍是眷顾二哥的,二哥的打探分毫不差,那姑娘是名副其实的齐府三小姐,名唤齐音,家中娇惯任由她街头巷尾玩闹,连齐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此,二哥收起了昔日对齐家二子齐远冷淡疏离的傲气,与齐远渐渐亲厚起来,二人本就才学相当,如今二哥有心相交,自然生出几分惺惺相惜。齐家虽不再同祖上一般手握重兵,但也不忘以武学治家,且长子一直养在军中,一向豪爽重情,并不歧视门楣,二哥同他们兄弟二人相交甚欢,一来二往,就连齐相看着二哥,都会喊我二哥一声“杨家二郎”,颇显亲近。

二哥眉目间的经年的寒霜渐渐消弭,言谈也渐渐多了起来,与我也更愿意说起,那个名唤齐音的姑娘。

原来昔年杨府势弱的时候,二哥在书院总是被人刁难欺辱,他年纪最小又生性寡言,身弱体薄却风姿俊秀,出身不高却极具天资,自是遭其他世家纨绔的蔑视嫉恨,言语辱骂是其次,偶尔动起手脚,二哥更是寡不敌众。

但二哥从不与家中提及,自己也一顾隐忍,众人也就习惯时不时讥笑踢打他两下,直到那一日遇到了那个姑娘。

二哥说,他从未看过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明明那么小的一个人儿,说起话来倒是十足十的傲然无畏,大大咧咧地叱骂那群纨绔们脸皮厚比城墙,以多欺少实不要脸,丑得像蛤蟆还踢打人家漂亮小书生,会遭天谴……那个被她骂“蛤蟆”的纨绔骂骂咧咧喊着“臭婊子”直冲她而去,谁知小姑娘脚下功夫了得,提起小襦裙一溜烟儿就逃走了,惹得身后数人追打。

二哥本想起身相助,奈何咳疾复发体弱拖累,只能一边忧心一边由家中小厮扶着慢慢往家走。殊不知走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背后一个气喘吁吁的清亮声音就喊着让他等一等。

二哥回首,于春风浮云里看到发丝纷飞一脸骄傲的小姑娘哒哒哒地跑到了他身边,胸口一起一伏地喘着气,抬头望向二哥,瞳仁似水,干净澄澈,不染尘埃,二哥微怔时,她抬手将一个翠绿窄口小瓶递到二哥眼前,说是家中父亲怕她不小心蹭伤刮破,专门找世外老神仙给她配的“仙药”,小姑娘夸张地比划着捋胡子的模样说“是真的神仙,白胡子老爷爷那样的神仙,你知道吗?”她说自己都不舍得吃,但见二哥刚刚咳的厉害,就甩掉了那群“癞蛤蟆”后折返回来寻二哥,小姑娘自豪地晃着手中的翠瓶,说有仙药在手,治个咳嗽绰绰有余的。二哥接过翠瓶,小姑娘继续嫩声嫩气地叮嘱二哥,应该同她学一学,打不过就要跑,逞能硬扛任人欺负,那是傻冬瓜才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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