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江回(85)
到吃晚饭的时候,王jú把碗盘都端上桌后忍不住开口了,“妈,让chūn水也出来吃饭吧。”
在李向红冷下脸之前,王jú赶紧又道:“chūn水也饿了大半天了,你看我们都在,chūn水那副身子骨哪能再跑没了。”
王jú看李向红脸色如常,心里松了口气,“再说了,若是chūn水那个亲事成了,也不能让她模样太难看地给接出门吧,到时大家都瞧着呢,妈你看......”
李向红不紧不慢地吃了两口饭,然后才放下筷子从兜里掏出钥匙,往桌一放,“让她出来吧。到底我也不是那心狠的奶奶,还真饿死了她不成?”
王jú立刻喜笑颜开地拿起钥匙握在手心,“妈,我知道,我这就让chūn水出来吃饭。”而后便去了郑chūn林那屋,抖着手打开了锁。
“chūn水。”
王jú一看坐在角落,埋着头的郑盈就红了眼眶。
郑盈动都没动一下。
王jú赶紧把门关上,而后走到郑盈跟前蹲下,“chūn水,跟妈出去吃饭,你都饿了大半天了,要是饿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王jú说着就抹了把眼泪。
郑盈终于抬起了头,勾着嘴角看了眼王jú,“是怕卖相不好吗?”
王jú的泣声一滞,看着女儿黑得见不着点星的眼珠子,心突然狠狠地一缩。
女儿刚刚是听到了。
“chūn水,妈、妈那样说只是想让奶奶放你出来,妈只是怕你饿着,只是怕你饿着啊......”王jú哽咽地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出来。
郑盈没什么表情,盯着关上的门突然低低开口,“那你把我放出去,我要回家。”
“回家?这不就是......”王jú的话到了一半便自己打住,过了一会才哆嗦着嘴唇开口,“chūn水,妈想帮你,可妈真的没办法啊,妈没用啊。”
王jú睁着眼,那一双眼跟郑盈何其相似,里面装满了沉痛哀伤。她知道自己没用,她知道啊,可是她能怎么办?她本身就是无根浮萍,无依无靠地来了富林村,除了顺从,她没办法啊。
郑盈看向王jú手里的钥匙。
王jú顺着郑盈的视线低下头,手顿时一紧,而后慌张地看了眼后面关紧的门,压低着声音哀哀道:“chūn水,不是妈不愿意放你出去,你奶奶,你爸他们现在都在家,都死死盯着你呢,我就是放你出去,你也跑不了,你跑不了的啊。”
郑盈突然靠近王jú,睁着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声音像是带着蛊惑般道:“那妈,你偷偷放我出去,你偷偷的,谁都不知道,好不好?”
王jú听了这话,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拼命摇着头:“chūn水,这、这......”
郑盈看王jú摇头,脸立刻就冷了下来,“你不愿意?对啊,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又怎么会愿意救我?从小就是,你只喜欢chūn鹂,你有吃的也只给她,你眼睁睁地看着我快要被他们折磨死都不愿意来救我......”
王jú的脸色越来越白,眼泪珠子都停止了晃动。
郑盈突然又狠狠地说了一句:“我不是你女儿,你应该把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你应该掐死我,这样......你就不会怪我了。”
王jú的脸立刻白到了底,看着像是疯了一般的女儿,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嘴里不住道:“不是的,不是的......”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jú立刻止住了话,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袖子飞快地擦gān眼泪。
郑盈也重新低下头,埋在腿间,像是一动不曾动过。
门被推开,李向红出现在了门口。
“这叫个人都要叫半天?”
王jú低头垂着眼捋了把头发:“妈,我再跟chūn水说说,一会儿——”
李向红立刻吊起眼打断:“说什么说?她不吃饭那就让她饿着,饿她个几天,我倒是要看看是她的骨头硬,还是那空肚子硬气。”
王jú喏喏地低头不敢说话。
“还不给我出去吃饭,你这是也想跟她一起饿着?”李向红又朝王jú瞪眼。
王jú只能低着头往外走,快出门的时候又回头朝地上坐着的郑盈看了一眼。
“钥匙拿来。”
李向红朝王jú伸手把钥匙要了回去,而后关上门,“咔嚓”一声落了锁。
第45章
傍晚,红霞满天, 笼罩山头, 显得整个山村宁静而祥和。
江奶奶搬着凳子坐在院子里,神情安祥, 脸上也笼罩着一层温暖的光辉。
江回也搬了个凳子出来,在江奶奶对面坐下, 而后拿着指甲刀给江奶奶修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