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两意+番外(33)
就此落幕。
守孝三年,这期间,我极少走动,几近停掉了所有的娱乐社交,我甚至还学会了如何沉默。
我身边,始终如一的,也唯有逐虹一人。她时常会担忧的看着我,说,
“郡主,你怎么不爱笑了。”
每每这时,我都会露出我最张扬的笑给逐虹看。
时间一晃而过,来到了二年之后。
头两年尚在服丧期间,我连生辰也不愿大办。
今日,我年方十七。
父王宴请了京城所有尚佳年纪的有为少郎,特肆开放府门美名为长郡主庆生。
我却知道,父王想做什么。
择婿。
明年二九时,如我一般大却未有夫家的贵女已是少有了,曾经一起参加贵宴的名门闺秀早已指入人家。
父王也不止一次两次的暗示过我。虽我尚在守孝之期,但是定亲还是可以的。只是我每每都会找借口挡一下罢了。
华服披身,戴上霞冠,足下蹑履。
描眉画黛,红妆染唇,梳云掠月。
逐虹盯着铜镜,道,“郡主,你出落的越来越美了。连我有时都忍不住看呆。”
我不好意思的从镜中嗔了她一眼,却顿住。
我复又转身,对着她细细一看。
她同晨时,似是有些不一样。
“等等……”我狐疑的看着她的发髻之上。
逐虹被我瞧得红了脸。
我似是有所察觉的说,“逐虹,我记得你早上戴的朱钗,不是这支呀。怎么突然换掉了?”往常她从来不会的,是以我才注意到。
逐虹向来不会扯谎,她的脸更红了,抿唇憨态斐然,道,“我……”
我猜测道,“旁人送的?”
她哑声。
我接着问,“是个男子?”
逐虹眼神飘忽。
联想到近月来,逐虹有时早出晚归,心情很好,多为哼着小曲儿,还会向我问女红之事。
我再接再厉,“情郎?”
逐虹登时如同炸毛的猫,跳了起来,捂住脸,巴巴的道,“好了好了,郡主别说了。”
哟呵,还真是!
我起了兴致,“谁呀谁呀?”
逐虹大了我七岁,早已为我耽搁嫁人一事。若是能为她做媒,那可真是了却我一桩心事!
逐虹红着脸回答我,“此人,郡主你也认识……”
咦?我想了半天,却还是对不上号。然后朝她挑了挑眉。
逐虹道,“是…纵渊…”
我一时吃惊,唇瓣微张。我方才脑中略过十几号人,独独漏了纵渊!
说起来,其实纵渊一表人才,跟在伏城身后不卑不亢,如今在也是个能独当大任的副手。逐虹若真和纵渊喜结连理,那再好不过,我也放心。
逐虹为了我开心点,常常悄悄去问纵渊这那的消息,接触的是有点多了,男未婚女未嫁,生情也是自然的。
我低下头笑了笑,莫非我间接也算是他们的媒人咯?
父王将我唤至书房,将多卷画册呈在书案,道,“今日,你须得有个选择。”
“我不要!”我下意识的拒绝。
父王深沉如墨的眼看着我,说,“两意,不要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我瞬间忆起。
两年之前,伏城以化名元解一举高中状元于京中名声大噪,皇叔却以他隐瞒身份为由,龙颜大怒,只愿给他西北之地的里胥之位。
我想,也许我知道伏城为什么只能以化名为由。可我不能说。
心中也忍不住怨怼,皇家对伏家,未免太过无情乃至赶尽杀绝。
也因此更清楚,其中的忌惮之深,牵扯之久。
伏城应当比我更为明白。
他也许早就厌恶“盛”这个姓氏。
我去找父王,苦苦哀求他去劝解一下皇叔,伏城文武如此绝才,还是将军之子,怎可就此埋没。
为了打动父王,我甚至还说,“将伏城放于眼底,岂不是更利于监管?”
父王第一次认真的打量我。
那时,良久后,父王说,“可以。但是你的婚事,日后不容反抗。”我知道,父王是想让我断了对伏城的念想。
我说,“好。”
于是伏城以正五品的少卿之位,留在了京城。
虽是闲职,可是两年来,他提出了许多建设性的意见,改治有方,目光长远,满朝上下对伏城,皆为赞不绝口。
这些,都是纵渊告诉逐虹,逐虹再告诉我的。
我就好似一个窃贼,疯狂的汲取关于伏城哪怕一点一滴的消息。
虽在同一屋檐之下,可是见到伏城的几率,渺茫如沧海一粟,也唯有生辰时,能见到他一身官服,清隽挺拔的朝我举杯。
我抿起唇,抬眼道,“父王,其实,我早已倾慕傅中衍良久。”
……
傅中衍第一次向我聊表情意,是于我及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