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两意+番外(61)
可偏生,这位贵人,独独点了凉衣的名。
上台之前,她对着凉衣,千叮咛万嘱托——
这个男人,若他要你,你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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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衣的舞没有跳完。
因为男人在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忍耐,然后直奔台上。
这个男人,有着一张漂亮到让人忽视性别的脸。
他叫做阜琛。
曾经还有个名字,叫做小哑巴。
但是那个名字,只会有一人知道。
“凉衣……”他的声音在抖,沉重又喜悦。
凉衣停下跳舞的动作,抬眸,隔着面纱风情一笑,若隐若现,“公子未免太急,就算要找凉衣聊聊天,也该等凉衣先跳完这一舞。”
阜琛沉着脸,手一挥,直接将台上的薄纱幕布放了下来。
这儿虽然没人,可暗卫无数。
他只要想到有除了他以外的男人,还可以看到她裸露的腰肢,洁白的肌肤,就快疯了。
事实上,他已经疯了。
在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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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人马到绿水山时,那已经不是绿水山了,就是一座山罢了,上面一点绿都不再了。
满目苍夷,都是火烧后的痕迹。
越走近,就越心惊。
白骨四处都是,木头做的房子,早便烧蹋了,更有甚,直接变成灰,被风带走,留下一地烧黑的痕迹。
握住缰绳的手克制不住的发颤。他无法阻止自己的想法乱蹿。
这些白骨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凉衣的女孩。
不对。
他立刻否认。
她这么聪明,这么狡猾,这么自私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置于险境,怎么会无法逃脱。
可是另一个声音在说——
那是鬼煞。
谁能从鬼煞手里逃掉?
手段残忍,经过的地方分寸不留。
她只是一个女孩,她如何能逃掉。
三天三夜,他让人将所有的人骨全都一个一个挑出来,他一个一个的去辨析。
从体型,到骨头粗细。
检查的仔仔细细,又无数次的心颤。
所幸,没有她。
可是他又控制不住的去想——
会不会发生比这更糟糕的事?
也许她直接被鬼煞带走了。
或者她逃走的时候被发现,然后扔下了悬崖。
又可能她的尸骨被野兽叼走了?
害怕和恐惧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他开始夜不能寐,甚至睡着了也会做噩梦惊醒。
梦里,那个女孩哭着问他,“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梦里,女孩拉着他的手,“我等你呀。”
梦里,她笑着说:“我们要一起在绿水山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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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衣。”阜琛眼睛都未眨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即便只露了一双眼睛,即便她已和记忆中大不相同,即便过去四年之久,他也绝对不会认错。
那是把他从绝境中救出的凉衣,是会唤他小哑巴的凉衣,是大大咧咧以为他叫“阿抻”的凉衣。
“我找到你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可下一秒,他的喜悦如同被浇灌了一盆冷水。
“公子?”她惊讶道。
“凉衣只是清云阁的舞姬,哪有什么找到不找到的呀,真是抬高婢子了。”她垂眼,娇羞的嗔怪他。
不对,这个感觉不对。
阜琛想抬手解下她的面纱。
他并非无礼之人。
可他实在太想念一个人——
这个人,他已经四年未见。
这个人,他找了她整整三年。
这个人,他快要为之着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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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舞姬凉衣后退了一步,她深知欲拒还迎的招数。
“公子真是……”她摇了摇头。
“我们风月场所呀,有个不知名的规矩,不知公子要不要同我玩一玩?”
他皱眉,却毫不犹豫的答应:“好。”
舞姬凉衣拍了拍手,一堆伶人端了十几坛酒便上来了。
她抬了抬下巴,笑的轻蔑,“谁先喊停,谁便输。”
阜琛微顿。
她挑眉,“怎么,公子不敢?”
随即,率先倒了一杯,递给了阜琛。
阜琛接过她递来的酒杯,垂眸一语不发的看着杯中摇晃的酒。
仰头喝尽。
舞姬凉衣笑的娇媚,她在阜琛喝过的那个酒杯里重新倒满,然后就着阜琛刚在薄唇覆于其上的那个位置,在面纱之下微微舔舐,再接着一饮而尽。
她倩笑的抵还了他的酒杯,这才重新拿了一个新的杯盏。
他接过,眼神却沉如黑夜,握着杯盏的手,更是用尽气力。
时间逐渐越拉越长。
面前的女子,漫不经心,千杯不醉。
在她又倒了一杯时,阜琛伸出一只手覆在她的杯口上。
凉衣看过来。
阜琛淡笑道,“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