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上衣服出了门，夜风中低声问对门外的冷林道，“除了秦小清还有谁接触过这浴桶里面的热水？”

冷林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人，但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蓝十二见他犹豫，厉声逼问，“快说！”

““秦姑娘傍晚来送水时，灰大人帮她抬了进去，不过很快就出来了。””

蓝十二眼神收紧，“又是他！”

狐狸山最善于操控别人梦魇的就只有灰十了，之前的事我还没找他计较，他居然还敢跟我玩这套把戏！

蓝十二冷哼一声，提步要走，回头看了一眼浴房，眼神落在正躺在软垫上熟睡的秦小清，挥手把门带上，对冷林交代道，“在我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半步。”

当蓝十二进屋时，灰十已经泡好了茶在等他，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过来。

蓝十二没有接过他手里的水杯，而是越过他直接坐了下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责备，“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第一个会怀疑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难道你们灰狐一族在历代帝王身边就是这样有恃无恐的？”

“微臣只是想让王上通过这样的梦魇，知道怎么取舍，秦姑娘虽然生性可人，可是终究只可远观，王上何不退一步享受现在的关系里，她带给你的欢喜？而且王上心里也很清楚，如果让她住在未央宫里，只会束缚她特有的天性，不是吗？”

蓝十二知道灰十一直反对他对秦小清的心思，可是他也对秦小清有信心，“你根本不了解她，她虽然表面柔弱，可是骨子里却很坚强，她当初可以为了叶轮忍辱负重却甘之如饴，遵从的是内心，我相信如果她真心于我，未央宫的主人她也是手到拈来，只是……”

“王上，只是真心难求啊。”见蓝十二眼神落寞不愿再把事实说下去，灰十斗胆接话，却也意料之中糟了一顿白眼。

蓝十二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他，“明天的大选你有什么打算？”

“王上，我今天从长老们那边过来，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次不能像前几次那样敷衍了事了。”

这件事蓝十二本来没什么自己的打算，大不了这事过后再听那几个老头一顿唠叨，他们说来说去也就是那几句不能耽搁王室子孙后代绵延的话，他年纪轻轻，他都不急，不知道他们瞎操心什么。

可是这几天经过红十三和灰十的掺和，让他更加坚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对于秦小清这个闹他烦他、不让人省心的妖，他不愿也不能放手。

“你把秦小清的名字报上去。”

“王上对秦姑娘的心思灰十明白，可是请王上三思，光是她的出身，可是连初选都过不了。”

蓝十二回头瞪了灰十一眼，“她出身怎么了？我现在告诉你她是什么身世，她真身是银狐，是隐居飘渺宫多年的宫主，与一义弟红十三在这里与世无争，自给自足，潜心修炼多年，算是沧海遗珠，比起狐狸城里那些养尊处优、只顾攀比姿色的世家小姐哪里差了？”

“王上您忘了？孙长老当初可是绑架过秦姑娘，他可是知道她真身的，就算其他长老那里可以勉强编排过去，可是我们瞒不过他。”

蓝十二笃定地说，“至于孙长老那里愿不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是你的事了，本王可以明白的告诉你，灰大人，如果这件事情你办好了，两次设计本王梦魇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下不为例！”

“梦魇的事灰十当初也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去做的，一切都只为王室着想，不管王上因此要惩罚微臣什么，灰十都毫无怨言，只是……”灰十低头先表明自己制造两次梦魇的认错态度，可是也不忘记发表关于这件事的看法，“王上，就算微臣有办法说服孙长老保守秘密，秦姑娘的资质您是清楚的，她胜出不了的。”

“她能不能胜出不是你该管的，你只管做好我交代你的事。”蓝十二把该说的话说完就提步往浴房走，灰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起身往两清宫的方向去，看样子他已经想到办法是去说服孙长老了。

蓝十二从灰十的休息处出来后，才走了几步，就察觉到不远处的假山里有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跟红狐一族周旋多年，他早就对他们的丁点动静了如指掌，他眼神收紧立在那儿不再往前，等着对方出现。

果然过了几秒，红十三从假山后现身，他那一身血色长袍即使在这样的夜色中出现也让人无法忽视。

蓝十二抬高下巴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对方，说实话，抛开他是红三娘的儿子不说，他其实对红十三还是有点佩服的，毕竟他那么小就被红三娘遗弃在谷云身边呆着，居然能完好活到今天，而且还能修得一身傍身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