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十二抬头看着秦小清眼中如线珠般掉落的泪水，他叹了口气。

又来了，秦小清总是不给他一点心里准备就哭。

而且那样子还委屈得像是他欺负了她似的。

他有些无奈道，“刚才明明是你处心积虑要把救命恩人的第一次给卖了，怎么哭得倒像是你被我拐了？”

秦小清一边用手擦眼泪，一边握住他的手臂，“对不起，我再也不忘恩负义，接下来一定好好教你做人，也好好教你男女之事，我教你做个好人，好好报恩，好不好？”

蓝十二有些看不懂她，再次强调道，“你忘记了？我是只妖，不喜欢做好事，你教我做好人那多没意思？你不是成心把我往后上千上万年的乐趣都给搅没了？这也算是报恩？”

秦小清听了蓝十二的责怪，也觉得委屈，于是大哭起来，“那我一个好人总不能教你做坏人啊？你要我怎么办嘛？”

又来了！

蓝十二听着他无比熟悉的噪音，有些耳朵疼。

投降着，“好，那这样，做人这个事以后不麻烦你教了，我自己学好吧，你只要不再这么哭，这么吵我，行不？”

秦小清哭着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认真地拉住他的手臂交代，“以后你既然做了人，还是要用人的方法解决问题知道吗？可别像今天这样，我看你都打算用妖法出来了，还有昨天也是，不要再变成彩色眼睛的猫了，你这也太不小心了，要是被比你厉害的万年妖听了风声找来了，吃了你这只千年妖长妖力怎么办？”

虽然她一本正经地交代这些明显是出于真的关心，可是蓝十二还是觉得有些搞笑，“秦小清，你这是怎么了？我活了上千年，还要你来告诉我怎么自保？”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还是不要太自信的好。”秦小清一边吸鼻子，一边往自己的车走去，“走吧，跟我回去，今天真的累死我了。”

蓝十二坐在那里看着秦小清一边往前走一边擦眼泪的样子，伸出右手来，回想着她刚才坚定地把自己从那个被几个女人包围的屋子里带出来的样子。

这画面有些似曾相识。

他站起身笑着追上她的步伐，手里变出一只胖嘟嘟的仓鼠来，拎着它的尾巴，挡在她面前，“其实，我是只耗子精，所以你才能在那个下水道里见到我，当时我闻到了腐烂的味道，正打算吃你，你信吗？”

秦小清看了一眼那耗子，又看了一眼蓝十二，虽然有几分犹豫，可是还是摇了摇头。

蓝十二又把那只耗子晃了晃，眼神无比认真，“那我问你，耗子是不是晚上活动？耗子是不是喜欢在下水道觅食，还有，你在叶家方圆几里是不是从没见过除了我以外的其他耗子？”

秦小清一边后退一边摇头，“那，那你之前为什么每次要化成猫的样子？”

蓝十二摊了摊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毕竟哪个耗子不想成为猫？”

秦小清连说话都在打哆嗦，“那，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打算告诉我？”

蓝十二冲她狡黠地笑着，“这个嘛，鉴于你刚才救了我，关系自然和之前不同，所以我决定坦诚相待，不要瞒你了。”

秦小清怔怔地看着蓝十二似笑非笑地眼睛，过了几秒，她惊叫着推开他，跑到自己车上，以最快的速度启动了车子逃开。

蓝十二把那只耗子丢作一边看着她逃离的样子哈哈大笑。

最近为了好好做人，他好久都没这么痛快地笑过了，忍不住感叹道，“所以还是像这样做妖，捉弄人最快乐。”

他刚说完，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他放松的表情很快变得凌厉。

还没有回头就跟对方说话了，“好久不见，永远年轻美丽的狸姨妈，还有诸位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们，今天十二叨扰了。”

虽然话里话外都是亲人久别重逢和抱歉，可是从蓝十二的语气里除了波澜不惊的情绪还有一丝冷漠。

深蓝不见底的夜幕下，已经一袭黑色斗篷的蓝十二屹立在前。

在他身后是十几只摇着九条狐尾的狐狸家族。

过了几秒，他们高高的翘起尾巴，优雅地迈开步子围着始终背对着他们的蓝十二一边缓缓走着，一边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他，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蓝十二嘴角微启，语气嘲讽，“怎么？做了这么多年‘人’，已经忘了还有我这号亲戚？”

他说着伸手捂住鼻子，皱眉道，“就算是为了遮住那与生俱来难闻的味道，你们这香水味未免也太浓了点。”

他才刚说完这句话，其中一只赤色狐狸便露出獠牙，迅速跳起来想要攻击他，虽然他反应快，可是衣袖也被挠破了一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