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不才+番外(14)
这些,统统不能说!若是说了,显得太过扎眼,心思太重,容易给人留下把柄。
阿罗思前想后,斟酌言辞,“太子殿下之势实不可挡,势如破竹,现下只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便可,直至其壮大,不必忧心施太师之流。”
“太子……自会夺得大统。”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
这一两句话,明面上全是恭维,实则点中要害,简明扼要,一击致命,前言后语,只听此便悉数心中了。
其余三人听得这一席话,明德云里雾里;十七蹙眉,恶其心机深重;沈达能一步步走到太子身边,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阿罗避重就轻,却还是过于打眼。
能作回应的只太子一人,他挑眉眯眼,嘴角渐渐带了浅浅笑意,已然心中有数的模样。
阿罗被他这笑容弄得心里发毛,垂首时额头竟起了湿意,她倏地跪下,“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还是笑:“你何罪之有啊?”
阿罗忍着小腿剧痛:“奴婢妄议朝政,实属不该,请太子殿下责罚。”
李泽镇收了手中折扇,将人扶起来坐下,“是本宫让你说的,不必害怕。”
太子心说,这女子太过聪慧,留着也许是个祸害……还是先留下来,且看她站哪边。
阿罗不再多说,感激谢恩。
沉默地坐在石头上,心中一片荒凉,她心想,这个太子……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恐怕,他对她已经动了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1.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节选自《诗经·卫风·淇奥》
第7章 新年。元启四十二年
7.
四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到了宫门口。
两两告别后,各自回了自己宫中。
玉漆宫里的宫女太监急得不行,皇上未时要召见公主问话,若是再晚些,只怕玉漆宫的人都要遭殃。众人拉了公主要去梳洗打扮,以候皇上。
明德哪里着急这回事儿,着人去太医院找了医女来给阿罗治伤。
她屏退一众宫女太监,扒拉下阿罗裙下的裤子,看着那肿胀的小腿和周围充血发紫的皮肤,心疼得不行:
“对不起阿罗……明明我只叫人弄了张网去将你吊在树上,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难道救你下来时……十七没接住你?”
阿罗原本还笑着安慰她,听了这话才发觉不对劲,“将我吊在树上?”她疑惑:“不是挖了个大坑叫我跳吗?”
明德几近抓耳挠腮地困惑:“不曾啊……怎么会有个大坑?”
阿罗深知此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明德和她向来深居宫中,宫里能够布下这样的局的嫔妃娘娘大多也是迟暮之年,怎会想起来陷害她和明德?何况她和明德哪里值得别人废这样大的劲儿去杀?
百害无一利的事,哪有那么多人胡乱动手?
这样一来,便只有一个答案——
这一切都是给太子准备的。
东宫未时
十七低头小步踏进书房,单膝跪地,两手拱和道,“万翠山有人埋伏,但他们并未真正动手。属下怀疑公主身边的侍女受伤源自他们布下的陷阱。”
太子将手里的朱笔狠狠一掷,“现下已经丝毫不掩饰了吗!”
十七想起阿罗说的话,“属下认为,此事并非施太师谋划。”
“施光誉其人目光短浅、胸无大志,刺杀太子谋权篡位这种事不像他能做出来的。”
端坐高位的男人将手肘随意搁置在把手处,手指关节轻轻按着太阳穴,挑眉而笑:“你如今倒有了些长进……不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无知死士了。”
十七垂眸,不曾接话。
从前在刘尚府里做死士时,曾见得施光誉几面,不过会些个糊弄人的把戏,贪得无厌得很。他也算是深知其品性。
“既……如此,你便去查查是谁动的手。”
“是。”
十七低头,蹙眉,安静退出书房。他尚有一事不明,为何他们人来了却不动手?并且任由他救下阿罗,依然稳如泰山,毫无动手的意思。
既然是冲着太子来的,又为何不在他和阿罗一起离开时,当机立断杀了太子呢?
直到天黑透了,李泽镇还在书房里批奏折,十七依然没想通。他觉得……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女会给他答案。
于是,他再一次探访了玉漆宫。
正逢明德面圣归宫,只见公主径直去了宫女住的院落,推门而入,那温香软塌上赫然便是受了腿上的阿罗——
裙下的裤子皆已褪去,露出两截雪白的小腿,一只小腿上似是刚上了药,紫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