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他动心(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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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最后一个烟圈,收回胡乱飘飞地思绪,宁晨曦把还剩了大半截的烟按灭。心里有点自嘲。
她倒是真爱惜她这副皮囊。
抽烟有害身体健康,小孩子都烂背于心的道理,她宁晨曦怎么可能不懂。
宁晨曦不怕死,比之生死,她更爱惜的是她的这副好皮囊。
她其实烟瘾不大,多数时间都是吸半根。
至于剩下那半根,光是夹它于指尖看着它静静燃烧着的时候,就可以缓解掉她的大部分疲惫。
宁晨曦有时候真的觉得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样子的话是据实考究的。
就像现在。
她回国刚半天不到。
在几率小到只有0.00000001%的酒吧洗手间内,民间俗称厕所,她和她那在绿了她之后又分别五年的前任初恋男友。
相遇了。
恨于人心的狗血分手方式。
别出心裁的久别重逢地点。
男人清风朗月的立身于白色炽灯光下。
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高档皮鞋。
脸部轮廓坚硬且棱角分明,下颔线利落完美,鼻梁挺直,一双外勾的眼尾显出几分薄情。
偏偏在看向她时,眼底含了几分浓郁情愫。
宁晨曦不愿自作多情,宁愿这是她吸烟过后而产生的错觉。
待眼前烟雾尽散,眼前人只是一具幻影。
可人就那样站在那里,挺拔如松,带着一丝清冷坚韧之气。
一如多年前时的少年模样。
洗手间内来来往往的人群于一瞬间都成为了背景,斐钰泽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贪婪的凝望着眼前人。
眼也不敢眨一下。
他在她刚发呆之时就找到了这里。
女人身穿黑色吊带短裙,背靠洗手间大理石墙面,发丝微垂,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皙指间中泛着星点红光,是香烟在燃烧。
青灰色烟雾于她周围缥缈缭绕,艳媚,却不显风尘。
酒吧里的那一头纯黑色长卷发此时被她用廉价黄色细皮筋在发丝根部松松扎起。
露出稍稍圆润的肩膀与瘦削锁骨,细碎刘海垂在脸颊两侧,趁的她原本就小的脸更加小巧。
洗手间里路过来来往往的男人和女人,目光或多或少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却恍若未见。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抽烟的。
讨厌烟味,却喜欢抽烟,这样能把喜好与厌恶完美结合在一起的矛盾女人,全天下大概她也是独一份。
他恍然想起曾经。
她一个人抽不了一整支烟,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先裹住他的烟嘴,吸他要吸的烟的第一口。
他若是想要管束禁止她,她就生气的把他烟盒里所有的爆珠全部都偷偷给他捏爆。然后她就会像是个小霸王似的恶人先告状,“谁让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恶心先告状这一出戏码,她用的最为顺手。
罢了罢了,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他都由着她。
再后来港剧《春娇与志明》在内地大火,小姑娘熬着夜连着追完了三部,第二天上课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伸手抱住他,语气严肃,“哥哥,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那时候他每周都会陪着她上一节毛概选修课。
至那之后,她开始热衷于和他各吸一根烟。
学着电影里春娇和志明的点烟方式,烟头对着烟头。像是在接吻。
他一边嘲笑着她小女生心思的幼稚一边又病态似的疯狂享受着那些独属于他们之间的亲昵。
那时候他们之间还没有夹杂着那么多的是是非非。
她完完整整独属于他。
现在——
他看着现在的她。
因为垂头敛身而更显瘦削的锁骨和肩胛骨,后背形状突起的蝴蝶骨像是两只展翅欲飞的完美孤蝶暂栖于一簇山峰之上,随时都有可能飞走。
长大了,也更成熟了。
嗓间有淡淡的腥涩味,在下一秒就可以破喉而出。
斐钰泽正思量着该以怎样的方式用来招呼着两人之间这长达五年来于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会面。
是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好久不见,抑或是当作彼此不存在当初那段感情似的转身拍拍衣摆相忘于江湖。
毕竟当初是他用着那样最为决绝惨烈的方式一刀切段了两人三年间的感情。
他是最没资格说任何话语的那一方,连想念都不配。
思量间,身旁有女人香肆意钻进鼻腔。
女人清淡地嗓音里泛着一丝冷意,“借过。”
路人与路人走在街上擦身而过时还会因为好奇而彼此多加打量一眼。
而此时,她就那样站在他身前,却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脏了她的眼。
鬼使神差的,他一把捞住她细瘦的手腕骨,垂头看着她捏在手中的红棕色TSHOMX打火机,语气沙哑,“女士,借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