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灰(38)
在何光新说这句话的时候四下里寂静一片,好似应和。
孤坟头般静衬的门外狗声犬吠格外响亮。
钟霜颔了颔首,在何光新意料之外也在情理开外的说了句:“晚安。”
接着她便扭了臀一眼也不转回去地两三步轻声细脚的上了楼。
回房间一路坦途平安无事,托人人都关房睡觉。
走廊正中间是何光新夫妻的房,最里靠东南是住屋,打空调,这日头要将着落雨了天气凉快,不需开。
钟霜也不看第二眼就转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一直到第二日早晨她的房间都无人进入,大幸所至。
凌晨五点鸡开始了破晓,划破了天际第一声就叫醒了桂花。
桂花一件穿着衣服一边利索的下床来说:“你大哥昨晚上一晚上喊疼,我都没睡好。”
何禅祖跟着下了床,“能叫是好事,等哪天痛都喊不出来了才是坏了。”
桂花的脚刚踩上了外走廊地板就滑下,“嘶”的痛了一声。
何禅祖跟在后头见她滚了下,圆滚滚的似一颗树籽。
“怎么了?”他忙走到跟前低头一看,桂花小心翼翼的剥下了袜子把脚露出来。
小巧玲珑的脚底心一片黑压压的出了疹子现了麻。
“老毛病了,每到秋天一定来一趟。”桂花说,“你把我楼下柜子里的药膏拿来,我涂一涂就好了。”
何禅祖皱了皱眉:“那药涂了三年都不见好。”
脚皮厚了才能踩地好走,薄了起皮理当交叫痛,何况桂花这种担了何家大半家务忙进忙出,更缺不得一双好脚。
牙膏是村子上赤脚医生给开的。这两年“赤脚”佬被骂的落荒而逃下了山。
“管那么多做什么,”桂花用力拍了何禅祖一下,催促:“赶紧拿过来先,止一止痛。”
眼下也没别的好法子,何禅祖只得将疑绪咽进肚里。
他才要起身斜侧面对着的屋子里探出钟霜的脑袋来。
“叔婆,我帮你去拿吧。”钟霜说,“叔公,你把叔婆背下去,到时候也方便点,不必要走上走下的劳碌。”
钟霜已穿好了衣服扎了头发,一个苞形垮在脑后。
很少见她这般梳扮,不止是何禅祖,桂花见了都有些怔忡。
桂花还惮着昨日的事情,试探了试探细着嗓子的性质,说:“昨晚睡得还好吗?”
钟霜点点头,“挺好的。叔婆,我去帮你拿。药膏在哪儿?”
仔仔细细溜过一圈钟霜的脸探了神色,桂花瞧不出端倪。
她甚至是嗓子线也不晃一下,听叔婆桂花说了“你公公那间。”就晃了脑袋,径自在两人跟头下了楼。
穿的也很清凉,短裤下的大腿白生生的纤直浑圆。
桂花在背后悄声的同何禅祖说:“你昨晚说服她了?”
钟霜听见何禅祖顿了顿,“我也不知道。”
她三两步趿着拖鞋就下了楼,一楼沙发的男人盖着被子还在睡。
何光新睡觉跟钟霜一样用被子掩着脑袋,别人看不见。钟霜瞄了一眼转了身进何显宗躺的棋牌桌室。
一大早的何老爷子已经给腰疼给痛了醒。
他还以为是花姐这么早,不由得颤了一句:“花花,来给我按按,我这腰不对劲。”
回应他的却是钟霜,“啪”的一声按亮了白灯光。
乍一流泄的光刺着何老爷子的眼拿手不由自主的遮住。
“开这么大做什么。”何老爷子摇了摇头很糊赞赏。
“是我,钟霜。”钟霜蹲到了柜子前翻了桂花叔婆讲的止痛皮疹药膏,才回了何老爷子一句。
何老爷子一边按着自己的腰一边又暗嘀咕是不是人年纪大了,邪火重。
腰是精肾之气,何老爷子一次又一次的暗叨自己也没怎么玩过火,怎么无缘无故的就伤了。
“啊啊是你啊,”何老爷子趴着眼皮子也不想翻一番,只说:“你把你花姐叫下来我有点事说。”
何老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旋了个身子压在了床板上。
床硬他说的是舒服不假,可也捱不住一晚上的一动不动。
钟霜拿了药膏在细细的瞧生产日期,闻言抬眼看了何老爷子黑压压的那一方几秒。
相起昨夜里进她房间何禅祖说的话,钟霜低头很快又拂去了念头。
门口的动静响起来,想必是何禅祖背着桂花一脚接着一脚的探下来。
连何老爷子都有些感觉了到,嘴边转了转丢出一句:“又是光新那臭小子在乱玩吧。”
“不是。”钟霜转了头出门,“我去帮叫花姐来。”
到了门外何禅祖拧了块毛巾刚好从洗手间出来撞着。
他靠近时低声了一句:“还疼吗?”
钟霜回他:“叔公费心了,我不是头一次,也没有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