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国师(62)

作者:鲸久 阅读记录

“有七八日了。”

定安不说话了。

静竹见她这幅样子, 心疼得简直要落下泪来。她一面替定安倒了盏茶服侍她用下,一面絮絮说些闲话,想要逗她开心:“殿下这次还是多亏了谢公子。是谢公子找了位大夫来,一副方子下去就见了效。可见宫里那几位太医都是吃干饭的,折腾了这几日……”

定安心头一动:“先生?”

“正是谢小公子。”静竹并不明白定安心中所想,将一红漆提盒取来,“谢公子这两日有事不在宫中,但也记挂着殿下,有的没的托人从外面带回些小玩意儿。殿下看看,可有喜欢的?”

定安望着那些零散的小玩物,有泥塑的小人儿,描着花鸟纹的陶勋,还有风葫芦九连环一应之物,大约是想哄她开心点。

定安随手碰了碰那些东西,这才想起自己病倒前是谢司白将她带回来的。她微微失神:“先生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她话

跳得太远,静竹住了声,一时没反应过来。

“先生知道我去了玉阳宫?”定安又问。

静竹一直有意避及谈到这事,冷不防定安先提出来,她慌了神,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应对。

定安却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她收回视线,转而望向雕花长窗上的棂花纹,从前的那些事突然间她似乎全都明白了。定安喃喃道:“母妃当初叫我去寻先生……会不会早就料到了有这一日。”

静竹一愣:“殿下?”

定安没有回应,只是道:“我想见先生。”

“可是……”

“我必须要见到他。”定安抬眼,眸中清寂,“有些事,或许只有先生才能告诉我。”

静竹被她眼中的坚定所震撼到,她还从来没见过小殿下这副模样。沉默半晌,她只能是应了句:“好。”

静竹派人去了景轩门,不久即得了信。定安尚在病中,不过入了夏,再凉凉不到哪里去,只给她穿了件月白底子宝蓝镶边的薄披风。定安怏怏无力,仅由着静竹引路,一路沉默,不大爱讲话。

谢司白并不在青云轩,定安头一次比他来得早。她坐在花厅中,春日替她看茶。定安心不在焉,糯糯道了声谢。春日走后,她就默默盯着墙上的一副字帖看着,那是先生的手笔,她自是认的。

就这样不知看了多久,庑廊外终于有了动静。定安起身回头。已至掌灯时分,月色如练,清泠泠的,比宫灯还要亮眼,从雕花长窗一直照进了中堂。屋子里暑气渐渐重了,放冰釜还不到时候,只系起了帘子,月光便再无遮拦地落在厅中。

定安望向不远处的谢司白,他穿着件织金云纹白衣,长身玉立,月色之中尤为的清冷而与世隔绝,直叫人担心这画里的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要消失了。

“先生。”

谢司白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走一步。秋韵剔了剔灯芯,向定安见礼后即是退下。

一时只剩下谢司白和定安两个人在。

“你好些了?”谢司白问,语中平波无澜,就好像这只是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没有前因,没有后果。

定安没有说话,仅是点了点头。

谢司白却是看出她的心神不宁,话里明见着不真切,心下明白她

有事而来。

谢司白踏足厅里,月光陡然一转从他身上而过,留在了外面。

“坐罢,同我不必拘礼。”

定安不动。谢司白看她一眼:“有什么话直说吧。”

“先生……”许是在病中,定安说这话有些喉咙发干,有些艰涩,“先生一早就清楚我母妃从前的事,对不对?”

正因如此,谢司白与她见面时,才会三番两次隐晦地提及过往。陈妃当年盛宠,永平帝千金博得佳人一笑,还有快雪时晴帖。细细想来都是谢司白告给她的。

谢司白并不否认:“对。”

“母妃曾说……她同您有旧恩,是怎样的旧恩?”

谢司白不说话了。他抬眸,一派的风轻云淡:“这对帝姬来说,很重要吗?”

定安不见退让:“很重要。”

谢司白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稍敛起袖子,定安先前的那盏茶早凉了,他替她重新斟过一盏。

“先生。”

“昔年教坊司,陈妃娘娘救我一命。”谢司白不紧不慢地开了口,目光只专注在青花纹的茶盏上,语气淡漠得如同再说旁人的事。

“……教坊司?”

定安年纪还小,尚不能完全理解,但也清楚往日宴上的舞姬乐手皆来自教坊司,那里全是女子。

“先生怎么会……”

谢司白垂眸,并无言语。定安见他这副神情,后知后觉是个忌讳,慌忙住了口。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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