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姑，不要紧的。”荣亮摆了摆手，“就是再晚我也得回去，西凤肯定一直等着我吧。”

他理了一理衣服，自车头位置底下取了个新火把下来点燃了，“有华叔，十九姑，我这就先走了。”说着就走远了。

叶有华看荣亮跑得这么快，这也不好留着了，只得任由荣亮走了。说起来，这些年来，自打荣军走了之后，荣亮对家里也实在是帮了不少忙，以后还是得好好感谢一番才行。

荣亮才刚走了，院门也被打开了，果然是朱立勤过来开门的。他披着一件大衣，身边跟着摇着尾巴的黑将军，朱立勤开门的动作很轻，说话声音也不大，“怎么捱到了这么晚才回来？”

开了门又要弯腰去撤门槛，被成忠成义给拦住了。

“阿公，我们来撤门槛就好。”兄弟两个把门槛一撤，牛车就先被叶有华给牵进了院子里，成忠成义再把门槛重新安放上，这才关好了院门。

黑将军一边甩着尾巴跟着大家进屋，一边还轻声地低声呜呜，它还是比较警醒的，有点动静就会清楚过来。但它也很懂事，大半夜时分，不会轻易就叫得很大声的。

家里的堂屋门只开了小半扇，里面透出来一丝光亮，于敏乔也正等在堂屋里，看到一行人进来了，就小声地说着话，“回来了，那就赶紧地先打了热水洗漱。动作放轻些，你们叔父这些天的精神不大好呢。这牛车交给我跟你们爹，我们来解绳子牵牛进牛圈就成了。”

“灶上就有烧着热水呢，赶紧地去洗漱吧，也好赶快地困觉了。”朱立勤也低声地说着话。

听说别吵醒已经睡着了的叶清，叶有华朱娇娇夫妻两个跟成忠成义两个也没有多说了。这一晚上的，实在是累着了，赶紧得洗漱了好歇下了。

这个时候，这么晚了，也就不好折腾着洗大澡了。几个人都是草草地洗漱了一把，再泡一泡脚，大家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成忠在门口跟成义说了一句晚安，然后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卧室里，他还想着放轻动作，别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妻子。没想到，才进了卧室，屋子里的灯就被拉亮了，婠婠半盖着被子坐了起来，“成忠哥，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婠婠你怎么还没有睡？”成忠不料妻子竟然这个时候醒过来了，这会可不早了，三四点钟了。

婠婠也是听到动静才醒过来的，她一直等着丈夫回来也就没有睡得太熟，因而丈夫回来的动静再小，她是有听到的，她揉了揉眼睛，“我才刚醒来，成忠哥，你们这一路上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成忠连忙脱了外套掀被入睡，又拉熄了灯，“快些睡吧，明天还得去县城送年礼。”

好在这个时间点也确实是很困的时候了，婠婠含糊地说了两句话，很快也睡着了。

成忠这一觉睡得还挺久的，五点半的时候，醒过来一回，实在是太困了，然后他想了想没有起来锻炼，而是继续接着睡觉。一直睡到了半上午的时分，这才又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时候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从一边床位的凉意来看，妻子想是很早就不在屋子里了。成忠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只差几分钟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还是爬了起来，再睡下去就得中午了。

楼下堂屋里，朱立勤跟叶清一边说着话，一边下着棋，手上偶尔也帮着敲一敲鞋底。于敏乔则是做着针线活，叶有华跟朱娇娇醒得比成忠成义早一些，他们起来之后，已经忙碌了好些事情了。

看到成忠下楼来，朱娇娇就招呼他赶紧吃饭，“先吃饭，一会你们就得出发去城里了。”

“好，我一会就能吃好了。”成忠边说边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也确实是太累了。他从灶台上端出来一碗铺满了菜的饭，跟长辈们各打了一声招呼，得到回应之后，才问了一句，“姆妈，成义呢？”

朱娇娇正在检查这回要带进县城的年礼，她一边检查一边回答成义，“成义是在十点之前起来的，他吃了两个水煮鸡蛋就先去队里出诊了，队里有几户社员家里还有病人的。”

“这么早啊。”成忠没想到二弟比自己早这么多，又问起妻子来，“婠婠呢？”

朱娇娇手上忙碌，抽空看了儿子一眼，“婠婠跟着素瑶几个去了蔬菜大棚那边，去摘今天的菜去了。”

“那她能好好见识一下咱们老门山的蔬菜大棚了。”成忠听说是去看蔬菜大棚，就有些自豪了，老门山的蔬菜大棚，可不简单呢。

待成忠吃完饭，成义也自外头出诊回来了，他把自行车推到廊下，扫了扫身上的积雪，放下药箱。取下手套之后，也自厨房里端出来一碗饭来扒，边扒饭边说话，“其他的病人还好，只是普通的着凉而已。就是刘支书这精神，好一时，坏一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