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说，顾如夏也不会不识趣上赶着询问，索性转移了话题，“所以你毕业以后不打算继续在秋辰工作了吗？”

“嗯。我计划是去长川公立医院的整形科。”

“诶？”顾如夏抬起头，也不踩沙子了，“整形科的话，私立医院应该比公立的生意更多利润更大吧，而且秋辰是你哥哥创办的，怎么都会比在公立医院要好。”

“话是这么说，”蒋临秋微微颔首，“但如若太过于一门心思投入在某件事上，另外的事就不能全身心投入。我只想好好当个医生，每天把全部的精力用在面对病人和手术上。在秋辰你也看到了，太多商业上的东西需要我插手，章沉他……”蒋临秋顿了顿，没有继续说，“总之很麻烦。”

“确实，人各有志嘛，”顾如夏表示理解，“就像我虽然是美术专业的，但还是更喜欢化妆出教程，其实也想过毕业之后要不要成立一个化妆的工作室，跟别人合作走私房摄影什么的，不过还没跟家里说，他们更想我去当美术老师，清闲嘛，还说，当老师好找对象。”

说到这个话题，顾如夏的脸偷偷红了一下。

蒋临秋勾起唇角，“你爸妈都已经开始计划这个了？”

顾如夏不好意思又颇感无奈地笑了笑，“哎，都是我妈瞎操心的，她比较啰嗦，我爸基本不管。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个哥哥替你分担一下火力，不会一有事什么都往你一个人身上招呼。”

是吗？蒋临秋挑挑眉，蒋章沉这厮会分担火力？

好像是这么回事，虽然他这人比较讨嫌，但在兵戎相见的时候，至少没有火上浇油。

蒋临秋点点头，“唔，确实。”

顾如夏又缩了缩脖子。

海边的风比刚才更大了，顾如夏虽然上身穿着厚厚的大衣，下身却是单薄的短裤加打底裤。

蒋临秋把外套脱下来强行往她身上一拢，他下边竟然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白皙的胳膊在夜色中甚至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不冷，你别给我，你穿这么少会感冒的！”顾如夏要脱，但衣服被蒋临秋死死按住，她脱不掉。

虽然是件普通的单衣，可穿着瘦小的顾如夏身上，立马穿出了长款风衣的范儿。

蒋临秋觉得好笑，“这点儿小风，姑且就是凉的程度，还没到冷，衣服你穿着吧，我没事，回酒店吧。”

顾如夏就是嘴硬，其实早都冷得受不了了，听蒋临秋这么说，她马上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两人的房间在隔壁，送顾如夏回去后，蒋临秋才转而回到自己那间。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顾如夏被越来越严重的头痛叫醒了。

她浑身又烫又乏力，稍微动一下，头痛到有种眼珠要跌出眼眶的不适。

她不敢动了，想到睡觉前在床边放了一瓶水，打开灯把水拧开，咕咚咕咚全部饮尽。

冰冷的矿泉水非但没有缓解她的不适，反而增添了冷意，她忍不住一哆嗦，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几度。

浑身发烫又觉得冷，难受得要命。

很多年没有来海边，再这么冷的时候又吹了海风，顾如夏马上判断出自己是因为不适应发烧了。

虽然当地比长川还要暖和个两三度，但夜晚海边风急，没有建筑物遮挡，冷风直直窜进骨头缝儿里，风的杀伤力是长川所不能及的。

临出门前，如夏妈妈给她带了很多常备药，治感冒治闹肚子治痛经治过敏中成药西药冲剂片剂应有尽有。

可眼下顾如夏这个难受劲儿，根本没有力气掀开被子打开行李翻找出装着这堆药的纸袋。

她本来想熬到天亮，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难受却一分都没有减轻，大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思来想去实在没办法，她拿起床边的座机，拨通了隔壁的内线。

夜深人静才发现，酒店的隔音不算很好，电话拨通后，顾如夏马上听到旁边房里传来一声急促焦人的铃声。

三声后，蒋临秋接起了电话，声音带着些被吵醒的迷糊和愠怒，“嗯？”

“学长，是我。”顾如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可通过听筒传到蒋临秋耳朵里的，是软糯又虚弱的气音。

“怎么了？”蒋临秋瞬间清醒，掀亮了床头灯。

“我好像发烧了，好难受，你可以进来一下吗？我有药的，但是我自己实在没力拿了。”

顾如夏说出这番话，似乎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蒋临秋没有片刻犹豫，挂了电话后先去了前台，说明来意让守夜的前台协助自己打开顾如夏的房门。

一股热浪涌了出来，比室温差不多能高出五度的样子。

蒋临秋下意识皱了皱眉，这姑娘到底把空调开在几度了啊？